千方百计地搞腐败。
其实只要是人所组成的社会,不管多么完善的体制,都永远无法彻底根除腐败,只能减少到最低程度。人是社会动物,整个社会都在向钱看时,很难独善其身。『政府』官员腐败绝对不是孤立现象,而是丧失理想信念,一切向钱看的社会现象在官员身上的一种反映。
后来林磊到了萧宸身边,萧宸对反腐败工作是比较关注的,有时候在出行的时候,因为要跟沈诚谈公务,在车上也谈到过一些东西。可能是萧宸也有锻炼和培养林磊的意思,倒也经常跟林磊说一说政务上的事情,对于腐败问题,萧宸也谈过一些。
在萧宸看来,腐败最原始的根源是人欲望的一种表现。当人类组成了社会,产生了权力,腐败也就产生了。腐败与权力是共生物。但腐败是任何社会都反对的,最起码是从形式上反对的,所以设置权力的同时,都会构建如何防止腐败的机构。形态上越先进,防止腐败的效率越高。但至今为止,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说自己已经根除了腐败。
欲望有正常的欲望和反常的欲望,在上规范下得到平衡的欲望和超出社会规范的欲望。欲望的产生应该说是种自然属『性』,满足欲望的手段则是社会属『性』。
林磊自然不是真的一点社会阅历都没有,这年头的大学生,虽然没出社会,可谁没见过身边那些形形『色』『色』的“怪事”?根本都见怪不怪了。林磊也知道,为官者身居『潮』头,谁能一尘不染。尤其是在表姐身在官场,而他自己也跟了萧宸,更是觉得不能因为有贪官就说官官都贪;不能因为有墨吏就说吏吏皆墨。腐败不仅仅是『政府』的事,社会上就没有腐败了?记者搞有偿新闻、医生收红包、教师收礼金、裁判吹黑哨,不是官照样有腐败。社会转型时期有些腐败是不可避免的。市场经济社会转型过程,也是资源配置、利益分配重新组合的过程,不可能不触及一部分人的利益。
当然,当干部做到大公无私不容易,但至少做到先公后私还是可以的。说起来,林磊还真有些佩服萧宸,到现在为止,林磊还真没发现萧宸有什么腐败现象,出了用车频繁一点以外――可他用车也是公用居多,极少时候私用出去,也是在市里到处看看,倒是更有些巡视自己治下的意思,好像今天开出去钓鱼这种事,林磊跟了萧宸几个月来,也不过两三次罢了。再退一万步讲,萧宸的“特别费”,恐怕比大部分处级干部多不了,他还不见得用得完,实在没什么好多说的了。
萧宸跟林磊说的话,林磊也不是完全都懂,但他对萧宸格外崇拜,萧宸跟他讲这些东西,不管懂或不懂,他都默默记下,想来现在不懂,多想想,没准以后就懂了呢?总没坏处。
比如萧宸说搞市场经济就是为了加速发展,上一代领导人最终决定,为了发展得更快更有效率,暂时牺牲一部分公平,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,是必要的。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是一场深刻的变革,对社会的冲击和影响是深刻的、多方面的,整个社会的利益正在重新分配,思想观念和社会的各种关系正处在冲突和整合的过程中,腐败的问题也必然会在这个时候尖锐起来。腐败问题必须通过经济发展、市场的完善、法制的健全、民主政治的扩大、反腐败机制的建立健全、社会信息化程度的提升、整个民族精神文化和思想道德的提高,才能从根本上加以解决。
至于现在,正处于剧烈变化中的社会责任、权力、利益失去标准,到了『政府』执行者的手里竟然变成孙悟空手中可大可小的金箍棒。利益驱动,有利的,各部门都来管;没利的都不管。处于社会权力中心的为官者,要做到至清也的确是难了一些。
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阶段,许多腐败是因为权力集中、权力过滥造成的。随着市场经济的建立,将来还要还政于民,很多事情不是『政府』说了算,而是市场说了算,最终要形成大社会小『政府』的政治格局。到那时候因权力过滥造成的腐败才能消除。经济转型的阶段,许多界限都变得模糊不清,『政府』不管不行,管多了不行,管少了也不行。转型阶段思想观念大碰撞,社会道德、社会风气都在这场深刻的变革中面临着深刻的危机。
这些话,萧宸说出来好像天经地义,林磊听起来倒也觉得天经地义,只是『迷』『迷』糊糊中似乎理解得不是很透彻,但这种年纪的年轻人,不是最崇拜偶像的时候么,既然萧宸说是,那就自然是了,自己不懂,那是自己水平不够,阅历也没到那程度而已。
林磊于是叹道:“原来是这样,我明白了,这也真是没法子的事。这年头,要真是按照本子上的条条框框来对照着查,那哪个能经得住?腐败这种事,哪里是真正查得清的?朱元璋杀贪官杀得多吧?明朝的腐败难道就少了?他洪武年间的腐败难道就少了?……这个问题,根本就无解!”林磊这话,也不知道是顺着赵志刚的意思来说的,还是自己真有这种感觉,反正赵志刚听得大喜,连连点头,称赞林磊果然是年轻有为。
想那朱元璋统治的洪武年间,实在是华夏历史上杀贪官最多的时期,朱元璋说“无几时不变之法,无一日无过之人”。但可惜的是效果却很有限。大批官员面对朝廷的严刑峻法,前赴后继,气得朱元璋说“我欲除贪官官吏,奈何朝杀而暮犯。”如此大规模的杀人而仍不足以杜绝贪污腐败之风的蔓延和盛行,究其原因,仅靠个人的愿望和手段是不可能的。华夏的封建社会长达几千年,各朝代、政权不断更迭,无论哪个朝代初期都是政治相对清明、欣欣向荣的,而末期的弊端和不可收拾又如出一辙。究其原因,这种普遍『性』,恐怕与君主对权力的控制程度不无关系。处于金字塔顶端皇帝,只要还有足够的清醒,总是要惩治时弊的。但是由于是一个人的天下,而腐败是朝廷众多官僚共同之腐败,用一双眼睛去监督成千上万双眼睛,即使鼓励告密、大开杀戒,也是劳而无功;以一人之力和威严监督天下,必然失败。
尽管朱元璋对贪官污吏恨之入骨,为了打击贪官污吏用尽了心思,但是并未达到其根本目的的原因,正是在于其专制制度。这里的关键在于:由于对官吏的权力没有形成外部有效的监督和制约机制,官员漠视民间舆论已经成为一种文化。在这种社会制度中,以任何手段防止贪污腐败的努力都是徒劳的。尤其是以对人类社会文明的反动和倒退的手段来防止贪污腐败,更突出地反映了封建社会晚期专制统治本身的腐朽和没落。
有人说,华夏的反腐败进程是:80年代枪毙腐败的县级干部,90年代枪毙腐败的厅局级干部,再到枪毙省级干部,最后枪毙了全国人大副委员长陈杰轲,却始终没有见到50年代枪毙刘青山、张子善那样的敲山震虎的效果。
高官腐败案件的潜伏期越来越长,既说明高官腐败的手法越来越隐蔽,斗争越来越激烈;当然这也说明中央反腐败的决心和斗争的力度在不断加大。
钱波忽然笑起来,说道:“咱们华夏反腐败有这样三句话:看得见的管不着,管得着的看不见;顶得住的站不住,站得住的顶不住;干得好的上不去,上得去的干不好。这个腐败问题……嘿嘿。”
三人听了,都不由自主地点头赞同,这的确是事实。
林磊嗯了一声,说:“清除腐败,不仅仅是挑出一个烂苹果,更应该检查放苹果的筐子。”
这句话一出口,倒是让赵志刚和刘、钱两位局长都高看了他一些,刘大春笑道:“林老弟这话说得好,一针见血啊,还有些哲理呢。”
赵志刚和钱波也点头附和,林磊却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:“这话不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,我其实也是听萧书记说的。”
三人都一愣,心说这小青年就是呆愣。不过嘴里却是一点不慢,一齐称赞萧书记果然有学问有见识,高瞻远瞩,非是他们寻常人等可及。
赵志刚忽然嘿嘿一笑:“别看那些人对腐败看似恨得厉害,但其实这里头更多的是恨自己没本事搞腐败;要是他们有腐败的本事,没准腐败得更厉害。这些人就是在痛恨腐败的同时,却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沉侵其中,随波逐流,利用腐败的方式谋求自己的利益。”他忽然指着自己的鼻子,哈哈一笑:“我要是省委书记,什么过年过节收点小礼品,那能叫腐败吗?我要是不收,下面的人不是还担心我有别的想法?对吧?这年头就是这样!”
林磊笑呵呵地点头,看似颇为同意赵志刚的意见。
要是照林磊的看法,华夏人就是有两个劣根『性』,一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二个是都觉得随大流总不会错。因为这两个原因,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一边痛恨腐败,一边同流合污。他卖官收钱、我送钱升官,双方的心愿都达成了,参与了,不得不沉默;因为放血图的是升迁,告发了他,钱就打水漂了。二是他腐败他的,我过我的,事不关己、高高挂起。三是领导权力太大,怕以卵击石,遭受报复。四是眼下官场的大风气坏了,大家都装糊涂,我何必做“出头鸟”。五是大家都送钱了,我也送了;他们都沉默,那我也沉默。六是曾经暗示过,试探『性』批评过,但不起作用,干脆就沉默了。
但不论怎么说,赵志刚这番话倒也真实,如果现在去问自己的朋友:“假如你有权,你会不会腐败?”答案多是这样的:“我可不是生活在真空中,到那时,说不准我也成为腐败分子”,“大腐败不会搞,小腐败保不准,吃点、玩点、喝点、捞点算得了什么?”“周围的人都腐败,你能洁身自好?还得随乡入俗”,“我自己主动索要也许不会,但人家送上门的我怎好拒绝?”……如此等等,不一而足。腐败已成为许多人口头诛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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