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还算雅致。
他微微转头,左侧牛圈里几头大小黄牛正直直的望着他。
不像想象中的恬静美妙,而是一种不和谐的生活失衡感,空气中时不时夹杂着牛粪和青草的味道。
杨子收端着鸡汤正从厨房出来,“呦,二位先生来了,饭做好了,赶紧吃上吧。”
平淡又热情,身上有一份属于读书人才有的恬淡。
“这是?”
“这是我小儿子,能干的很,一个人就能操持下这一大桌菜。”
“跟着爹学,没娘的孩子总是要比别人多做些。”
“那村长大儿子呢?”许多文探了探身子,院子里除了他们好似没别人。
“去、去外面了,打工吧。”老杨头面露尴尬,招呼二人赶紧坐下。
一行人三两下吃过饭,傅为琛、许多文就提着行李到上游学堂安置。
临走前,傅为琛瞥见杨子收正给一个大盅里盛满锅里的剩肉,这肉和早前小碗里是一份,傅为琛适才反应过来。
“是给那个憨丫头的?”
“嗯,她挺可怜的。”杨子收擦干手,用红网袋麻利装上。
傅为琛若有所思。
“是挺可怜,听说发烧坏了脑袋,平日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挂在外头,叫人亲信。”
“是呀,为琛哥可别瞧不上她,其实除了脑子笨,干起活来还是麻溜的,就是运气不好。娘跑了,爹没了,只有个奶奶相依为命。”
“子收弟弟喜欢她?”这个问题让杨子收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为琛哥,没有,是妹妹。小时候爹常让我多多照顾她,因着她小姑给爹生孩子时没挺过去,人没了,后来刨开肚子,是个断气的女娃,在我们心里,小玥就是那个没了的妹妹。”
傅为琛抿了抿唇,是一个特别的故事,“那后来呢?”
“后来...她娘跟我哥跑了。”
“嗯-,很有戏剧成分。”傅为琛一时不知该做何评价。
“我也没想到,爹也想不到,其实吧,舅母也过得不如意,三天两头也闹,走远了也好,只是......对为琛哥,这肉再不吃就凉透了,为琛哥和多文哥顺便帮我带过去吧。”
杨子收岔开了话题。
“这......”
“这样,为琛哥你过了河,桥尾后有片瓜果院子,院子背后第三家就是玥丫头住的屋子,悄悄搁在右侧窗台上就好”
“喂,这可不行。”
傅为琛摆摆手,一愣神杨子收将整个盅往自己怀里塞了进来。
“为琛哥,你就当帮帮我,好不好,求求啦~”
杨子收年纪不大,小脸蛋撒起娇来却分外贴合。
拗不过他的撒娇求软,傅为琛将肉塞进包袱里,和许多文前后脚出了门。
“先生注意脚下。”
老杨头在前头快步走。
月光很稀,少了路灯的青石板路,傅为琛走得很小心,腿间的红网袋随着步伐摇着,一步一摇。
许多文拿着手电在后头跟着,觉得傅为琛还蛮可爱。
“先生,前头过了桥隔着二里地就是新建的学堂了。”
三人刚过桥,就瞧得桥尾的院子,种的茂密。
“才过半刻钟,这月亮就这么亮了。”
许多文觉得远离城市中心,这里的生活与大自然的呼吸紧紧相拥。
“是啊,今儿正好十五,明个月亮更亮!”
“是啊,是啊,真好!不知等到了明年满月时,又会是另一番心境罢。”许多文抬头,“傅同志,不知你作何感想啊?”
“这是村口那丫头的家吧?”
傅为琛抬头,正碰上秦家院子闭着的大门,门缝透着暖黄的烛光。
“先生真厉害,是那秦丫头的家。这时辰还亮着灯,许是在忙活着去年棉花的活计。”
许多文点点头,“那丫头其实还是挺鬼机灵的。”
“许同志何以见得?”说话间,傅为琛下意识藏了藏提着的那盅肉。
“哎呀,一种直觉。”
三人在月光下愈发往学堂那边走去。
村长将二人床铺一道铺好,便回了自家。
许多文正拿出果酒来,就看傅为琛盯着一盅肉。
“在想什么?”
“老杨头那小儿子托我给村口遇到的那脏丫头带份肉,刚路过我没好意思打扰。”
“这有啥,我们现在就去!”
“这不太好吧......”傅为琛面露难色。
“这有啥不好,我记得路,现在月光还不错,再晚些路更不好看了。”
许多文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,一路拖着傅为琛来了秦小玥家的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