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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第 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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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宋璋顶着眼底的青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,“合着我是霸总小说里的那个冤种医生呗?随叫随到,用完就扔?”

    陆沂川笑了声,朝他举起酒瓶,“多谢了,改天请你吃饭。”

    宋璋探过身子一把把他手里的瓶子抢了下来,“你少喝点,再这么喝下去,真的会死人的。”

    手心骤然变空,陆沂川蜷了蜷指尖,然后收回手,懒洋洋的摊着,“死了多好,省得你为我操心。”

    宋璋盯着他,张嘴又合上,最后只能无奈道:“已经过去四年了。”

    躺他旁边的男人抬手盖住眼睛幽幽叹息,“原来已经四年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楼上的包间并没有那么隔音,底下狂乱的音乐声断断续续传上来,舞池里灯光闪烁,节奏推到高潮时甚至有些人抱在一起亲吻。

    迷乱和兴奋交织。

    而楼上只有酒的苦涩味道。

    “陆沂川……”宋璋缓缓道:“人都是要往前走的,都过去四年了,你还要颓废到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灯光无声闪了下,陆沂川偏过头咳了声,“宋医生,你这话从何说起?我前段时间还跟着导师发了篇期刊呢,研讨会、论文、工作,样样都没落下,怎么在你眼里就是颓废了?”

    宋璋冷笑了声,“呵!那你说,你学经济学得好端端的,为什么临到最后关头非要去考那个狗屁哲学?”

    “可能因为我对哲学爱得深沉。”

    “爱个屁,你大学连费尔巴哈是谁都不知道,跟我说热爱哲学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陆沂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,“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?”

    灯光下,他那张脸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。

    宋璋那些责怪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。良久,他叹了口气,“你电话也不接,姜星白的电话打到我那里去了,过两天就是他生日,他让我跟你说一声。”

    陆沂川懒洋洋地应了声,没怎么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宋璋忍不住道:“你别这个样子。因为……他这几年说话都小心翼翼的,生怕一不小心就让谁勾起伤心事。说到底,无论哪件事都跟他没关系,他才是受害者,你别对他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陆沂川换了个姿势,“我对他还不够好吗?钱少给他了?还是礼物少送他了?”

    宋璋:“你知道的,我不是指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宋璋。”陆沂川打断他,“你想听真话吗?”

    宋璋愣了愣。

    然后他就听见旁边的男人笑了笑,嗓音柔和低沉。

    “说实话,我一看见他就恨不得他去死。”

    “三岁到十八岁,绒绒的生日都是我给他过的,他所谓的父母在生日那天连句问候都没有。现在姜星白回来了,他们觉得亏欠,于是将那些缺失的爱都弥补在他身上。”

    “人人都觉得是他抢走了原本属于姜星白的宠爱,可他明明十八年来都没有得到过所谓的宠爱,又从何而来亏欠?”

    “他不欠他们什么,要是真说起欠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那也是欠他。

    仰靠着的男人说着说着忽然撑着扶手弯下腰咳了起来,他一声比一声咳得要重、要深,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

    咳到最后他拉过垃圾桶吐了起来。

    宋璋被吓了跳,接了杯水站他旁边给他拍背,“你还好吧?”

    陆沂川身上酒气熏天,脸色反而如纸苍白,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,“还好。”

    “好个屁!”宋璋骂他,“垃圾桶里都看见你吐的血丝了,这还叫好?”

    陆沂川接过杯子漱口,无所谓的笑了笑,“反正又死不了。”

    他把杯子搁下,站起身捞过丢在一边的外套,“走吧,回去洗澡。”

    看他走得摇摇晃晃的,宋璋老妈子似的过去扶着他,“不是我说,你花钱盘下这个低端会所干什么?包间连个洗浴间都没有,装修土到掉牙,来这里找你我都嫌丢人。”

    男人阖着眼靠在他肩上,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。

    宋璋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将人架出会所,把人放在路边的大树前让他靠着树,“你这破地方连个停车场也没有,我把车停在旁边的商场里了,我过去开车,你待这里等我行不行?”

    陆沂川松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,斜斜往树上一靠,微微抬了抬下巴,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宋璋:“……”

    老子是你的仆人吗?!

    但他还是去了。

    时间逐渐走向后半夜,马路上人和车都很少,吹过来的风依旧还是冷的,月亮安静的挂着。

    被冷风一吹,陆沂川的酒醒了不少,胃里一抽一抽的疼,不过他没管,就这么望着天上的月。

    月亮还是那个月亮,四年前和四年后好像也没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他伸手在外套的兜里掏了会,找出烟和打火机。

    修长的指尖夹着细长香烟,猩红的火光在风里明明灭灭,陆沂川仰头盯着天空,烟雾模糊了他的脸,朦胧光影间,他扯着嘴角笑了笑。

    比哭还难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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