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着女儿的头,与她一齐跪下去。他自己的额头也重重磕在石板地上,霎时间淤青一片。
“小枝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适才情况危险,不自觉就同情起了后院那些女人们。宁将军既然接手刘氏的宅邸,自然也应接纳其中所有人,算不得违反律令,强占民女。”
看着父亲抽搐的手指,她实在于心不忍,道歉的话只是在对父亲说,
“对不起,是我错了。”
宁德海缓慢挪动庞大的身躯,挑剔地轻轻掸平衣上一道褶皱。
“还是陛下明事理。既然无人受伤,公主和陛下也都下跪道歉了,便只罚鞭刑一百,至于谁受罚,你们自己决定吧。”
“您要知道,如今您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,倘若我要杀,也是可以杀的。只是天后和长乐公主百难之中挑选中陛下,我不好不给面子。”
话音未落,插满倒刺的长鞭破空而来重重落在祝玄礼身上,打得他吃痛喊出声来。
“我的鞭子是寻人特制的,并不好受,陛下忍着点。”
祝玄礼虽然自己都怕,但仍紧紧搂着小女儿,将她整个护在怀里,
“小枝别怕,让他出了气就行,他不会打死阿爹。”
“慢着!”
众人身后,白衣少年的声音遥遥递来,
“陛下龙体尊贵,公主千金之躯,假如将军要罚,便由我来替二位贵人受罚吧。”
宁德海肥胖的下巴艰难地搁在支起的手上,啧着嘴叹道,
“裴郎中真是忠臣。”
言罢,他伸手一勾,带倒刺的长鞭如毒蛇吐信,霸道地缠到白衣少年身上将他卷来。少年硬生生捱着,站得笔直如松,一声也没吭。
第八十八下,他的膝盖终于承受不住,跪倒下来。祝小枝注意到他干净的脸被几根倒刺划破,血淋淋滴着红色。
“算了,剩下的十一下就当是我欣赏裴郎中的忠勇,赏给你了。”
宁德海抽手收回仍滴着血的长鞭,打了个呵欠,
“如此美的月色,又浪费我半个时辰。”
祝小枝头低低地垂着,暗自攥紧拳。
她一定要杀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