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哨响。
场边教练员手里握着黑色计时器,大拇指下意识按下凸起的计时按钮。
“哔——”
冰道上的黑影猛地蹿击而出,起跑的那一蹬力道十足,强悍得好像一下将人弹射出去。
“他改起跑了?”
“没改,还不还是点冰式起跑?”
“怎么看着完全不一样了?”
“感觉上好像是快了一点。”
运动员们窃窃私语。
目光却一眨不眨,紧紧地追着冰道上的身影。
教练员们却都神情肃穆,眉头拧起来。
手都忍不住往胸口放笔的口袋伸了伸,明显是想拿笔记录点什么,但又强忍了下来。
只紧紧握住计时器,准备随时摁下,看看圈速。
“唰!”
冰刀斜切着划破冰面,细细碎碎的冰屑飞溅,那声音让人耳膜发痒。
冰道上的黑影进入弯道,他腿上连加两刀,速度倏然加快。
身体大幅度向内倾斜,几乎要倾倒。
左手触摸着冰,以几乎要被甩飞出弯道的速度,掠过弯道。
看得所有人背后直冒冷汗。
胆子太大了。
太危险了。
这要是压不住弯,是会被狠狠摔飞出去的。
“胡闹!!瞎搞!!”齐教练当即摔了笔,几乎是紧张地贴紧冰场围栏往里吼,“冬烈,你再这样胆肥,看我下来不收拾你!!”
冰场上的身影明显听见了,在双摆臂、单摆臂、背手滑中,他使用的是单摆臂技术,此时另一只手还有闲心在身后比了个“ok”
但入弯动作不带变的。
仿佛那个“ok”是气定神闲的表示,成交,到时候等你收拾我,换我现在继续胆肥。
“唰!”
他像是一道闪电,风掣雷行地掠过弯道。
尽管眼睛被护目镜挡住,但是露出的下半张脸,依旧能看出强烈的求胜欲,那种渴望突破自我的桀骜,几乎要从身体中澎湃汹涌地溢出来。
“卧槽,他这么狂的吗?”
人群里不知是谁先低声惊叹。
任谁都听得出语气里的震惊和下意识的赞叹。
叶飞扬抿着嘴,不愿意承认自己好像也有点被感染,甚至有点气血上涌,强自嫌弃道:“他不是一直都挺狂的吗?”
哦,好像也是哦。
这家伙一直挺狂傲的,拿鼻孔看人,特别讨厌!
但看着此时冰场内一圈圈飞速滑行的身影,不少人又心里想,要是是这家伙狂,好像也不是不行?
——要是搁我身上,我也狂啊!
相比运动员的纯粹热血、渴望胜利,教练员脸色就复杂多了。
冬国泰和齐教练两个人脸色更是黑得跟煤球似的。
倒是之前因为女队队友的事瞧不上冬烈的吴教练,此刻表情缓和了不少。
这样渴望打破极限,一心追逐胜利的运动员,很难让人相信他会分心惦记什么情爱,这让她对冬烈之前那份说辞怀疑少了几分。
她就喜欢这股闯劲儿,还笑着劝冬国泰和齐栋:“看看你们这脸色难看的。这多好,独属于少年人的无所顾忌,恣意张狂。”她感叹着,“咱都没有了啊!”
他们都老了。
顾忌着这,顾忌着那,牵扯着利益,沾染着世俗,再也不敢像是年轻时候一样,敢义无反顾地放手一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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