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颔首,“答应过的事如何能食言。”
其实根本不差这一会子的时间。
但沈元柔看着他,便觉得,即便她要求裴寂上刀山、下火海,这孩子也绝对不会推辞。
少年带着过分的真诚,又有些固执。
“好孩子。”
裴寂认真地将抄好的卷宗收起,方才的寒冷散去,取而代之的叫人口干舌燥的燥热。
那股夹杂着兰草香的沉香幽冷,莫名便让他觉得舒缓了一些。
裴寂坐在自己的位置,不由得去嗅。
那日后,沈元柔的确派人为他送来了香料,那是她惯用的。
可裴寂闻了又闻,总觉得,还少一些什么。
义母身上还带着一股清冽的,似草木,似微风般的香气。
那抹靛蓝色缓缓逼近,在裴寂避无可避时,才迟钝的发觉,他不由得攥紧了袖口,属于她的清冽香气也倏地逼近。
裴寂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,或许这是女人独有的味道,权势的香气诱人沉沦,莫名的,他想追随这股香气,想要无视残存意志的告诫。
沈元柔沉声开口:“你发热了?”
他的面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。
“……无事,”裴寂应,“乍一暖是这样的。”
“你这幅模样,可不像是无事。”她说。
裴寂的眼眸不大清明,他身子骨弱,若是发了热可不是小事。
沈元柔手背轻探在他额头上,那股烫意就这么蔓延上来。
她眉头轻蹙,便听裴寂有些迷蒙的,轻声嘟囔:“……好舒服啊。”
沈元柔收回手,淡声道:“看来真是烧糊涂了。”
香气忽而远去的那一刻,裴寂缓缓眨了眨眼,后知后觉出不对来。
在他所受的教育,形成的认知里,女男三岁不同席,他此刻与义母的接触有些亲密,已经算得上是超出女男大防的界限了。
裴寂只知晓,她们有些超越了这条名为伦理的线。
可他浑身软绵绵,待对上沈元柔关切的眸光时,纠结地敛下眼眸。
他看清了沈元柔对他的关切,细想来,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。
以往母亲在府上的时候,他生了病,母亲也是要伸手来探一探他的温度。
沈元柔的确是他的女性长辈,如此做也并未于理不合。
这般想着,出于生病对长辈的依赖,裴寂也心安理得地任由她动作了。
“义母,你的手好凉。”裴寂道。
他仰着头,有些费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。
“您很冷吗?”
他实在太热了,屋内燃了地龙,暖融融的叫他犯了口渴。
裴寂贪恋方才微凉的触觉。
都这个时候了,还能分出心神来问她冷与否。
“发热也不曾察觉吗,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。”她隐隐有些批评的意味。
沈元柔并未想过小孩子方才的话合不合规矩,他的确病得脑子都糊涂了,说话也渐渐没有条理。
裴寂迟钝地意识到她的一些斥责,借着这股不清楚的劲儿,倔着性子小声辩驳:“君子当,重信守诺。”
原本瓷白的肌肤,此刻都因着高热泛了薄粉,就连泛红的眼尾也蒸腾出了湿漉漉的意味。
他烧得有些厉害。
于是沈元柔道:“君子都像你这般,不顾自身身家性命吗?”
她等着裴寂倔强的反驳,少倾,他低声道:“……我错了,义母。”
沈元柔稍许意外:“认错倒快。”
早这么乖巧,也不会病了。
府医很快提着药箱来。
不出意料,他病得不轻,连带着前些时日的旧伤也复发。
“公子的旧伤,只怕会留疤,”男府医临行前如此道,“还需好生将养,切不可忧思过重,心事太重,不利于养伤啊……”
沈元柔没有应声。
她静默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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