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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第 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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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,可一世平平安安,顺顺遂遂,不缺衣少食,那绝对可以。没有意外,这是一桩良缘。”

    王蝉点头。

    一般这时候,就是会出现意外。

    果然——

    就听祝从云又道。

    “谁也没想到,白家竟然家败了。败了不打紧,人只要有心气,起起落落,谁又能说,下一道浪打来的时候,就不能再回到浪尖尖?可白家公子他沾了赌。”

    “赌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祝从云眼里有慎重,“都说衙门钱,一阵烟,这赌博钱也不遑多让,打赌钱,它就是桌上的一道鲜!”

    桌上鲜馋人得紧,偏生又吃不着。

    白家小子沾了赌,钱越赌越薄,眼睛也越赌越红。

    以前,家里有酿酒的好技,白家好似天生的酿酒人,随随便便,就是比别人家酿的酒香,味道也更醇厚。哪里想着,丢了老曲后,明明还是同样的方法酿酒,却没有那好滋味了。

    人的舌头最是挑剔,滋味好不好,一尝就知道。

    老客走了,新客不来,生意顿时一落千丈。

    粮食一担担地压进去,收回来的却是清汤寡味的水。

    资金本来就紧张,像在刀尖边缘抻拉着,白家小子沾赌后,瞬间,刀尖上的绳索断了。

    “田地卖了,宅子卖了,酒坊也卖了……到了最后——”

    祝从云瞥了和祝凤兰抱成一团哭的柳笑萍,接下来的话,都不忍心讲了。

    王蝉也瞧了一眼,想到什么,微微睁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卖卖卖,都是卖没有买。

    难道,接下来是把人也卖了?

    还不待王蝉说话,下一刻,就见坐地上的老太太一骨碌站了起来,动作利索,头一扭,往旁边呸了个唾沫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不好讲的,祝老哥你不忍心说,我来讲给蝉丫头听。”

    她脸颊凹陷,眼皮子耷拉,阴着眼睛的样子格外不好惹。

    “挨千刀的杀胚,成亲时候说惯会说好听话,什么小生姓白,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,我的姓便说了我的心意……我呸!就一头上长毛的绿毛龟!龟孙子!王八羔子!把我们萍姐儿害惨了!”

    柳笑萍簌簌掉泪,祝凤兰拍着她的肩膀,“过去了,都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:“蝉丫头,这事儿说了都脏嘴,本不该说给你这样的小囡囡听,脏耳朵!可我总得找出害我家萍姐儿的人。”

    伤了不可怕,伤口脓了,不敢挑破才害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她的眼睛明明硬气得像头倔驴,脖子也梗得高高,是挑肥拣瘦又阴阳怪气难缠的老婆子样,没理也得闹自己有三分理。

    偏偏,王蝉瞧到那眼中的痛。

    蓦地的,王蝉心里也不好受了,像夏日晒多了太阳,恼,烦,知一声才痛快。

    然后,王蝉知了。

    “阿婆放心,我让獬豸将这恶人抓出来。”她承诺。

    松绿色的獬豸小石像像是活过来一样,听着王蝉这话,它翻了翻白眼儿,尾巴一甩,又百无聊赖地蹲下。

    说抓就抓呀。

    那多没面子。

    獬豸小心眼,往心里挂了柳笑萍方才的那一句野猪。

    “吼——”这样威风的吼,怎么能是野猪?

    王蝉掐着它头上的尖角,像掐着命脉,没两下,神气的獬豸成了小狮子,老实了。

    “好好。”得王蝉一句话,老太太安心了。

    她继续道。

    “后来,白师茂那厮人不做,偏要做绿毛龟的畜生……他、他将我的萍姐儿典了!”

    说了要把脓挑了,可这句话说出了口,老太太还是掉了泪。

    她捶胸,苦得不行。

    伤在儿身,痛在娘心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典?”

    一开始,王蝉没听明白,听了一会儿才知道,所谓的典,就是质押借贷,压上一个东西,贷一些铜钿回来花用。

    白家典的是柳笑萍,也就是典妻,把人质押给了旁人家做媳妇,过个几个月,典媳妇的男人或腻烦了,或生下小娃儿了,时间一到,就当还了借贷,把人给退回去。

    秋光明媚,秋老虎的威力晒得人脸颊膛红,王蝉却感觉到了一点儿冷,风吹得手凉脚也凉。

    人,还能对人做出这样的事?

    不是旁人,是自己的妻子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典妻时候,白师茂欣喜,过往做酒业时的强处便显露了出来。

    三教九流,达官显贵……他都能说得上话!

    柳笑萍很是遭了几年的罪,中间还生养过一儿一女。当然,她是母,却又非母,身为典妻,她只是一个质押物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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