迢送到了嵩山,又怎么可能在嵩阳观前一跪不起,纵使大雨也不肯挪动半步?”
杜十三娘听得心中剧烈一颤,从前那种面对兄长重病时的伤心绝望仿佛一瞬间弥漫全身,顿时让她的眼睛全数被泪水糊住了。觉察到杜士仪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,她也不知道用尽了多少力气,这才终于咬紧了牙关没吭声。
“所以,都是阿兄不好。明知道血脉连心手足情深,你纵使身在安全的地方也会惦记着我,却还是狠心把你遣走了。明知道你聪明机敏,不会在孙太冲面前不管不顾求援,还责备你。明知道你不是那等因为别人示好,因为金玉俗物动心的人,还只把你当成小孩子……”
“阿兄,你别说了,别说了……”
这一次,杜士仪的话没有说完,就终于听到了一个低低的声音。竹床嘎吱嘎吱响了两声,一直背对着外头的杜十三娘终于翻过身,脸上赫然泪痕宛然,眼睛已经是一片通红。她支撑着坐直身体,声音哽咽地说道:“阿兄没错,是我不好。是我不该当着公孙大家的面向阿兄发脾气,更不该一个人偷偷跑回来……都是我……都是我以为阿兄讨厌我自作主张,以为阿兄讨厌我碍事……”
见杜十三娘说到这儿,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,杜士仪先是一愣,随即连忙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。想想自己这些天一直在卢氏草堂抄书听讲,师兄们大多都照应得很,而杜十三娘虽有崔俭玄派了两个家仆在这儿,县署也有照拂,但毕竟那种孤单是不一样的。而自己难得回来一次,只带着她到登封县城逛了一圈,遇上事情却又疾言厉色说了她一番,小丫头心里过不去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“没事了,没事了……”他轻轻抚摸着杜十三娘的脊背,连声安慰了好一会儿,直到杜十三娘那抽噎的频率渐渐低了,他方才松开了她,又塞了一块绢帕在她手中。眼见得小丫头背过身去使劲擦揉着眼睛和鼻子,转过身来后,眼睛鼻子都是红红的,莞尔一笑的他方才轻轻揉了揉她那已经散乱下来的头发,“以后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,可别又像今天这样撒腿就跑,害得我在嵩阳观四处找你,后来才知道你早就带着竹影从大门跑了。”
“阿兄……”
杜士仪看着满脸赧颜的杜十三娘,随即开口说道:“我也反省过了,求学固然重要,可要老是一丢下你就是十天半个月,我这个做兄长的就实在太过分了,担心这种话,不能只是说说而已。等明日回去之后,我就对卢师禀明,争取每隔五日就回来探望你一次……”
“不要,阿兄,不要,千万别为了我耽误你的学业!”杜十三娘几乎把头摇成了拨浪鼓,又一把按住了兄长的手,“我只要阿兄好好的,只要阿兄将来能前程似锦就够了,别的都不要紧。阿兄也说过,我聪明机敏,所以我能照顾好自己的!”
杜士仪深深吸了一口气,正要摆出不容置疑的态度,突然只听到外头依稀传来了一声嚷嚷,紧跟着又是一阵狗吠,仿佛还夹杂着田陌的叫喊。心中诧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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