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了托腮,沈洛怡的想法其实没太变,她还是希望一切从简,或者直接省略,但看到母亲期待的目光,那些话还是咽了回去,只含糊说:“回头再说吧。”
“怎么就回头——”
沈洛怡不想与她争辩这个,立刻转移话题,打断她的话:“我哥呢?”
“你哥。”洛茜叹了口气,面上有些为难,“你哥最近搬出去住了。”
“他在外面搞了个创业公司,说出去住方便一点,你爸给他的创业启动资金也没要……”
母女俩的体己话还没怎么说,沈江岸已经从楼下走下来,止住了他们的对话,看了看立刻恢复优雅坐姿的女儿,问了句和洛茜一样的话:“砚深呢?”
鼓了鼓唇,沈洛怡很是不满:“见面就砚深砚深,一点都没看见你女儿吗?”
沈江岸被她这句话逗笑了:“你的意思是,我是见不得我的女婿了吗?”
倒也不是不能见。
她正想解释,忽然被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。
“抱歉,我来晚了。”程砚深风尘仆仆,西装尤带着凉凉露气,“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,还是迟到了些,是我没规划好时间安排。”
行色匆匆,但见面就谦恭致歉,将礼仪做到了极致。
沈江岸见他神色匆忙,已经猜到了大半,摆摆手:“没事没事,也不是什么重要场合,没必要非要赶过来的。”
没想到程砚深没接沈江岸递过来的台阶,他摇摇头,庄重回答:“和家人一起吃饭,自然比其他事宜都重要得多。”
沈江岸顿了几秒,倏然笑开:“没关系,一家人,不用计较这些的。”
又望向身后的沈洛怡,换了副语气:“心心,你太不懂事了,砚深这么忙,就没必要非要拉着他来吃饭的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已经坐在餐厅里的沈洛怡无辜躺枪,她确实没必要非要拉着她来吃饭的。
因为明明根本就没告诉过程砚深今晚有家宴。
扯了扯嘴角,沈洛怡接过陈姨递来的鸡汤,只闷头喝汤,父慈女婿孝,合家欢的场景,也不需要她插话。
她食量一向很少,京城入夏了之后,胃口也不好,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,目光放空,几分游离,耳边是程砚深和她爸爸的交谈声,扰的她有些犯困。
下一秒,一块鱼片被夹到了她的碗里。
“……”沈洛怡怔了几秒。
程砚深轻声说:“挑过刺了。”
“哦。”她还有些懵,眨了眨眼才发觉刚刚自己视线正停在那盘酸菜鱼上,压低声音,“谢谢。”
她是喜欢吃鱼的,但也真的讨厌挑刺。
正注视着新婚小夫妻的洛茜欣慰地收回视线,原本她是有些担心女儿的这桩婚事的。
现在看来,好像也不错。
程砚深刚出差回来,沈江岸也没多留他们,便放他们回家了。
洗过澡后,沈洛怡漫不经心地擦着长发,脚步忽然一顿,望向正坐在卧室长椅上的男人:“你怎么还在我房间里?”
程砚深证收尾着最后的公事,为了赶回来陪同沈洛怡参加家宴,他推了不少工作。
长眸掀起,几分清冷:“你的房间?”
“没记错的话,这似乎是我们的房间吧。”
他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,骨感薄肌的线条清晰可见,薄唇溢出淡声:“程太太,我只是出差两天,不是死了。”
沈洛怡抿了抿唇,她方才的反应确实有些过了,只是突然独自居住的房间出现另一个人让她有些不习惯:“你要说什么?”
什么死了,听着不太好听。
“太太,没什么想跟我说什么的吗?”慵懒的眸色递了过去,流连着几分凉意。
沈洛怡听明白了,这是想跟她秋后算账今天家宴的事情。
虽然匆匆赶来,但到底是迟到了,大概是有些失了他一贯的绅士形象。
她没抬眼,只是静静擦着湿发,没有说话。
程砚深的助理确实给她发过航班信息,也说过他今晚会回来。只不过刚出差回来的人,总不好赶场还要再去辛劳应付她的父母吧,所以她没告诉他今晚回沈宅的事情。
他们的对话框停滞在了那天酒吧的晚安上,谁都没有先开口。
沈洛怡觉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必须要和他说的话,先去打破这个沉默。
轻呵一声,程砚深站起身,慢慢踱来:“让沈小姐主动开个尊口,似乎是有些强人所难了。”
深呼吸半瞬,沈洛怡扬起下颚,脆弱又矜持的弧度:“程总又没实践过,就断下结论未免太草率了。”
“亲过。”
“睡过。”
“算实践过吗?”
缓缓逼近的人影,下一秒,她已经被他欺进怀里,手上的毛巾攥得很紧,她微微后仰着颈子,无从闪躲:“这话和你的人设不符了。”
“我什么人设?”程砚深扯下她手里的毛巾,随意扔到一边,掌心拢着细腰,略一用力,揽进怀里。
“就……大忙人。”沈洛怡平顺了几轮呼吸,勉强找回一点气势,“很忙,忙得没空给他的新婚太太发一条消息。”
轻笑一声,程砚深抱着人往床边靠:“很忙,忙着回来见太太。”
“就只是见?”
人和人之间的羁绊在某些情况下是很神奇的,就比如现在,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单单这样盯着她,那灼热的视线似乎已经替他说了所有。
沈洛怡躺在床上,睡裙揉乱,肩带向下滑,露出大半旖旎风光。
程砚深眸色渐深,声线染上几分哑意:“还忙着补上我们的新婚夜。”
咬着唇,她轻声说:“这也和你的人设不符了。”
“五年前的人设?”薄唇溢出一丝笑音,“看来太太想要和我一起回忆一下五年前?”
劲瘦的肩背压下。
“算了,五年前有些太久远了,不如回忆一下今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