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吴敬中少有的提前来到了办公室。
昨夜他一宿没睡。
按洪秘书的办事习惯,一旦货运到仁记会第一时间电话通知。
然而,并没有。
直觉告诉他,怕是要出事。
正忐忑,余则成快步走了进来,焦急道:
“站长,出大事了。
“刘科长把洪秘书抓了,人已经进了刑讯室。”
“谁?”吴敬中有些恍惚。
“洪智有。
“还是老五托人悄悄通知我的,刘科长坚决要动刑。
“这会儿怕已经上手了。
“老师您赶紧过去看看吧,晚了,人别被打坏了。”
余则成叹了口气后,赶紧催促。
“刘雄怕是疯了吧!
“岂有此理!”
吴敬中愤然拍桌,背着手气冲冲走了出去。
好嘛。
等了一晚,没坏在土匪、驻军手里。
全糊自家锅里了。
刑讯室。
洪智有被锁在电椅上,浑身几条血淋淋的鞭痕。
“说,孔方去哪了?”刘雄揪着他的头发,冷声问道。
“什么孔方,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。”
洪智有笑容略显苍白,根本不吃诈。
“嘴还硬?
“我的人亲眼看见你跟孔方接头,带着人去了喜子峰。”刘雄绕着他笑道。
“我说了,我只是帮朋友去那走货。”洪智有呲牙吸了口气。
电椅套餐还真不是人能受的。
没法,对刘雄这种狠人。
只能以血换命。
“还敢嘴硬,老五,上烙铁。”刘雄吩咐。
“得嘞。”
老五拿了块生铁,往一旁的熔炉里烧了起来。
洪智有额头渗出了细汗,浑身肌肉渐渐紧绷了起来。
这玩意可不是吃素的。
皮骨都得烫焦了。
他看了眼老五。
老五没作声,烙铁在熔炉里打着翻儿。
“老五,你磨磨蹭蹭啥呢,上手啊。”刘雄催促。
“还没烧透。
“吃不上劲,他不会招的。”老五干笑了几声,尽可能的拖时间。
炉子有点热。
他满脸都是汗。
吓的。
洪智有是站长的金疙瘩,平日里对大伙极为大方,是公认的小善财。
这一烙铁下去。
以后上哪找人借钱打牌、逛楼子,还不用还的。
“玛德。
“你特么吃屎长大的吧,一块铁都烧不透。”
刘雄急了,一把拨开老五,亲自取了烙铁直逼洪智有。
“洪秘书。
“货的事,孔方去哪了,还有余则成和秋掌柜,你最好交代清楚了。
“大家都心知肚明,别逼我。
“只要你交代出余则成的事,就你这点走私,我可以既往不咎。
“你继续做秘书,收金纳银玩女人,可好?”
他对着洪智有一吹,火飞溅,头发立即散发出糊味。
洪智有笑笑不说话。
就在刘雄要动手之际。
“砰!”门被狠狠踢开。
站长阴森森的站在门口。
身后跟着满脸不可思议的陆桥山和余则成。
“刘科长,怎么回事?
“谁给你的狗胆,敢对我的秘书私下用刑!”
吴敬中气的肝儿颤,厉声大喝。
“站长,我抓到了洪智有通票的罪证。”刘雄忙道。
“通票?”
吴敬中暗叫糟糕。
这种事摊到台面上,得有审讯记录,必须提交督查室。
他就是想掩饰,也没辙。
“有这回事吗?”
吴敬中坐到上首,眼神复杂的看着洪智有。
“桥山,你记录。
“刘雄,你问。
“如果是通票,决不轻饶。”吴敬中板着脸下令。
“站长。
“行动队的蒋涛一直盯着孔方,他亲眼看见洪智有接头,俩人上一辆车离开了。”
刘雄直接把蒋涛叫了进来对质。
“是吗?”吴敬中问蒋涛。
“是!”蒋涛回答。
“洪秘书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吴敬中看向洪智有。
“站长,这是诬陷。
“我没见过什么孔方,更没跟他上过车。”洪智有佯作无比虚弱的回答。
“诬陷?
“人证俱在,你还敢说诬陷?”刘雄勃然大怒。
“刘科长,话不能这么说吧。
“秋季还指认站长太太和胡蝶是红票呢。
“你的人空口无凭,光靠一张嘴不符合办案程序。”
陆桥山在一旁阴恻恻冷笑。
他倒不是帮洪智有。
纯粹想借机搞臭、搞垮刘雄。
“陆桥山,你别睁眼说瞎话,蒋涛亲眼看见的,我亲自逮的人还不是证据吗?”刘雄指着他吼道。
“刘科长,有理不在声高。
“你们保卫科干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“当初李平假传站长命令,让余主任险些错掉秋季,害站长受戴老板、蒋夫人责难。
“现在随便找个人给洪秘书扣顶帽子。
“也不是不可能啊。”
陆桥山是南昌调查科的老资格,压根儿就不怂他。
“刘科长嘛,毕竟是鸡鹅巷出来的老人,手段自然……”余则成言简意赅,在一旁淡笑补刀。
“你……”刘雄有苦难言。
杀秋季,是站长指示他转达李平的。
但这事只能烂肚子里,打死不能说出来。
没想到反倒成为陆、余为红票开脱的口实了。
“好了。
“你说洪秘书跟孔方有勾连。
“证据呢,孔方抓到了吗?”
吴敬中打断两人争吵,沉声问道。
“站长我的人追到喜子北口。
“那条线极其隐蔽,正是孔方以前帮红票转运物资的秘密通道。
“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洪智有是红票吗?”
刘雄咬了咬牙,再次陈述证据。
“呵呵。
“站长,余主任,听到吗?
“极其隐蔽!隐秘通道!
“隐蔽到宪兵司令部是条狗都能找到。
“你告诉我这叫极其隐蔽,秘密?
“站长,改天我们这些人是不是只要进山,踩了条道,就得被判为红票啊。”
陆桥山头一歪,大觉可笑。
“刘雄,你这叫什么狗屁证据。
“我问你孔方抓到了吗?
“还有那……那批物资,这是关键。”
吴敬中现在就想知道,自己的酒去哪了。
“孔方逃了。
“宪兵司令部的人和当地驻军正在搜山。
“那批物资被洪秘书一把火烧了。
“站长,他这是在销毁证据。
“我用性命向委员长,向党旗发誓,那车里装的一定是转运给红票的重要物资。”
刘雄满脸青筋暴起的喊道。
是你十八代祖宗。
老子的酒。
老子的钱啊!
吴敬中心态爆炸,指着他冷喝道:
“我再问一遍,孔方、物资,人证、到底有没有!”
“我……”刘雄哑口无言。
他本想人已经抓现行了,只要严加逼供。
就洪智有这种浪荡货,几鞭子下去,还不得撂了。
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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