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细细缝了一圈又一圈。
直至最后,在它发出一声高亢的啸叫之后,缝住了它的嘴巴。
不远处。
那具李夏梅的无头身,烧光了满身的飨气,亦未能寻回它被獒多吉叼走的头颅。
被烈火熏烧得发黑的无头身,与獒多吉嘴里叼着的头颅,一同化作青烟,消散在天地间。
被周昌缝住眼耳口鼻的李夏梅,同样化作了一阵青灰的烟尘,这阵烟尘围绕周昌飘散着,周昌嗅着烟尘里残余的飨念,看到了一些陈旧又深刻的回忆:
昏黄油灯前。
肩宽背阔、面庞方正的男人端着一个陶罐,他用汤匙从陶罐里盛出一勺泛着油花的汤,汤里还躺着一截人类的小拇指。
男人冷着脸将这一勺肉汤,喂给了躺在竹床上的女人。
女人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,她望着男人的面容,眼神无限温柔,浑然不知似的,将那一勺盛着人类指头的肉汤,吞进了嘴里,慢慢咀嚼着咽下。
她喝光了陶罐里的汤,吃光了陶罐里的肉,小心翼翼地向打算起身的男人问道:“家里的钱不多了吧?还够买这‘鬼子母药方’的药引子吗?
要是按着方子,吃了七七四十九天,肚里的孩子还不醒……
那该怎么办?”
“不会的。”男人站起身,神色冷硬,“你不用操心钱。
大不了,我把那头驴卖了。
你先休息,我去喂喂那头驴。”
“好。”长发及腰的瓜子脸女人欲言又止,最终点头答应了。
她目送男人出了屋子,闭目休憩了一会儿。
吃了这依‘鬼子母药方’炖好的药肉,总是会有些困倦。
女人阖着眼睛,睡得迷迷糊糊,似乎听到了家里那头老驴的叫声,它叫得像是在笑一样:
“呃——啊——哈哈哈——呃……”
恍惚间,她好似看到丈夫在草棚前将一些血淋淋的物什丢到了老驴的食槽里。
老驴将那些肉块叼起来,慢吞吞地嚼食,随后发出一阵大笑——
梦做到这里,女人一瞬间被吓醒了。
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,目光去看桌台上的油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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