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确实怕极了。
怕自己那纸上谈兵的法子，只是羌芜敌军眼中的笑话。
怕这些对自己坚信不疑的褚家军，最后因着自己的弱小无能，终究逃不过战死。
“别怕。”
褚烨再次道，漆黑的夜，都遮盖不住他眼底温柔坚定的光，“如果没有你的出现，我会带着北辽军民造反上京，一场战事避无可避。”
“可造反乃刀尖朝内，虽意指的只是无良朝廷，但筹谋不够势必殃及无辜百姓，这非我所愿，实在是无奈之举。”
“现在不同了，因为你，我褚家军两万英魂不用饿着肚子朝自己的国家挥刀霍霍，更不用背负逆贼的骂名遗臭万年，而是可以吃的饱饱的，堂堂正正的对战羌芜恶敌。”
“这，才是军人死得其所之途。”
“所以，锦珠姑娘，不要怕，不要有任何的自责，你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够好了，剩下的，交给我就好......”
“褚烨，我......”
听筒里男人的声音宛如催泪的弹，让方锦珠泪流满面，开口间已经是呜咽难抑。
她捂着嘴走出宿舍，仰头大口大口的呼吸，才勉强让情绪缓和一些。
女子的哽咽，像是密匝匝的针尖扎向褚烨胸口，有心疼的血色自他眼底沁出，“锦珠姑娘，别哭......”
面临羌芜十万大敌，他都没有丝毫慌乱，可这一刻，他慌了。
他知道，锦珠姑娘心系北辽生死，所以才会担惊受怕，可他偏偏不知如何才能化解她的担忧和害怕。
只能把手机贴紧耳朵，再贴紧，屏息听着她的一呼一吸，感受着她情绪的变化。
“褚烨，我不要你们死得其所，无论如何，我都要你们所有人好好活着......”
方锦珠好容易稳住情绪，话里带着浓厚的鼻音，“还有时间，还有法子。”
说到这里，她深吸一口气，让颤抖的声音一点一点稳了下来，“那个法子继续施行，但是我们也要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，明天我会给你们传送一些战备物资过来，就算免不了一战，也要把死伤降到最低。”
褚烨眼底心疼愈浓，“好，好......”
他开始后悔自责，不该将本属于自己的担子，凌驾于锦珠姑娘身上。
事已至此，他这条命，俨然已经算不得自己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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