躁意和不安,不去看那些坐落在院中各处的佛像。
她知晓,那是心虚。
她一度觉得,自己就像是一个怪物,十七岁的身子只是一个伪装,在寺庙中,她的伪装会被轻而易举撕碎。
“沈姑娘,你怎么了?”
小和尚送上茶水,端莹莹亲手给她倒了一杯递过去,关心的问。
沈安安回过神摇头,“没什么,端二姑娘寻我可是有什么话要说?”
她仔细端详了下端莹莹眉眼,觉得她不像是知晓中秋节那晚救她的人是大哥。
那她寻她,又是为了何事?二人不像和端梦梦一般剑拔弩张,却也算不上朋友。
“我是来感谢沈姑娘的。”端莹莹秀美的小脸不再是柔弱的苍白和悲苦,清透的眸子浮着丝丝坚韧。
“那日在永宁侯府,多谢沈姑娘点拨,如若不然,我怕是早就……”
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,最后只道了一句,“家丑不可外扬。”
深深的叹了口气,无奈又无力。
沈安安心中一动,抬眸望着端莹莹感激的面容。
一个将软弱刻进骨子里的人,当真因她几句话就能崛地而起,奋起反抗?
她如此说,莫不是前世远嫁的事已经发生,而她认清了端梦梦,且改变了。
她没有直接问,客气的接话,“举手之劳罢了,端二姑娘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端莹莹摇头,“于沈姑娘是举手之劳,于我而言却是一生,你们都是我的贵人。”
“我们?”沈安安似笑非笑,眸中隐着波澜,“还有旁人帮了端二姑娘?”
端莹莹脸颊浮上红晕,敛眸垂下了头,低声说,“他是我的恩人。”
只可惜,二人连身份姓名都不知,也不知有生之年,她能不能在见到那位公子。
沈安安敛着笑,垂眸喝茶,在端莹莹走神,沉浸在救命恩人的情绪中时,她突然淡声开口。
“端二姑娘对那位救命恩人,似乎很在意。”
端莹莹堪堪回神,牵唇笑了笑,大大方方的点头,“嗯”了一声。
君子如玉,风光霁月,那人许会是她一生的可望不可及,恍若高山之巅的白雪。
沈安安垂眸没再说话。
她并不打算告诉端莹莹。
私心而言,她并不想大哥同端莹莹有牵扯,不是说端莹莹不好,而是太柔弱,面对端家时,就像一个白面团子,随便想捏成什么形状。
小鸟依人,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确实能激起像大哥那样阳刚男子的保护欲,可做沈家的主母,远远不够格。
说难听些,这样的性子,根本不适合做大家族的宗妻。
她确实善良,可面对骨肉至亲时,善良又太过偏颇,向自己人是对的,可不能是非不分。
不过姻缘之事谁说的准呢,她只保持沉默,若是她和大哥有缘,总是会再奔向彼此的。
前提也是,她要先立的起来才行。
端莹莹看沈安安不说话,轻声开口,“沈姑娘是不是在为那日菊花宴,我替家中三妹求你原谅一事介怀?”
沈安安语调缓慢,带着几分漫不经心,说,“端二姑娘同端三姑娘一母同袍,会替她说话情理之中,没什么介怀的。”
“反正你说你的,我听我的,怎么做,也是我说了算。”
端莹莹因她的直白愣了一瞬,旋即扬唇。
她是真的很喜欢,很喜欢沈安安的性子,若是她的姐妹,该有多好。
“沈姑娘说的是,我的请求不值一提,但我并非是非不分,那日确实是三妹做错了,回府后我禀报了家中长辈。”
沈安安眉梢挑了挑。
“然后呢,端三姑娘是挨了训斥,还是安然如初?”
端莹莹面上有些尴尬。
很实诚的说,“祖母没有罚她,但前几日三妹跪了祠堂,沈姑娘若是有兴趣,我可以讲给你听,全当解气了。”
端梦梦跪祠堂?
沈安安确实有些惊讶,端家对这个颇有才名的女儿一直疼爱有加,怎么会舍得罚她。
她突然想起端莹莹要谢她的话,心思动了动,“是端二姑娘的手笔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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