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朝他柔柔一笑时,心跳忽然快了起来,再定睛一看,那普普通通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好像也和别人不一样。
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脸色发红,只心下暗道,怪道那钟离氏旁支把这女子藏得这么遮遮掩掩,果然是不一般!
他就先礼后兵,她若不肯把那名牌给他用,就休怪他不客气了!
闻崇锦再仔细打量隗喜一番,察觉对方只是个还没脱凡的凡女,便皱了眉头,露出惊讶,“你竟然还没脱凡?你们钟离家的人连药都不舍得给你买么?”
就算底子再差,总有那么些上好的丹药吃下去能强行让人脱凡了的。
隗喜听到对方的话,立刻知道他是将她认错成钟离樱了。
她想了想。
……是因为闻无欺给她的那枚名牌,现在钟离樱被留下应该不是秘密,但没什么人知道她的存在。
不等她出声,闻崇锦又挑眉,很有几分自来熟地问:“你说你想寻你可以修炼的功法典籍?”
少年的眼睛圆溜溜的,猫儿一样,比起少年时的闻如玉要更活泼,但也有一丝相似的狡黠。
这是要对她使坏或是循循善诱了。
不过他看起来没闻如玉聪明,笨笨的,手法很是拙劣。
隗喜想知道他要做什么,没立刻解释自己是谁,捏紧手里拿着的那本随意从书架上抽下来的阴阳家的典籍,低垂着眼睫轻声道:“我天生病弱,有心疾,医修难以治愈,无法正常修炼,只会一些简单的自保术法咒律。”
这可不就是瞌睡碰到递枕头的吗?!
闻崇锦简直要拍掌叫好了!
他忍住了雀跃的心情,视线往隗喜腰间挂着的名牌扫了一眼,凑过去,压低了声音道:“你在钟离家长大,应该知道鬼道啊!你这身体,你们家长老没提议你修鬼道吗?”
“鬼道?”隗喜喃喃重复了声。
她从来没想过修鬼道,因为她怕鬼。以前虽然她生活在现代科学世界,可对于虚无的灵异鬼怪就是很害怕,她连鬼片都不敢看。
穿越到异世时……闻如玉说过,他们是在钟离氏阴山鬼冢,正逢鬼冢万鬼出动。
那次太害怕了,根本不想多问什么鬼冢,什么万鬼出动,后来从闻如玉那儿了解到修鬼道之人要和鬼物有所牵扯,她更是没想过去深入了解了。
她心脏不好,怕被鬼吓死。
此时此刻,隗喜却看向面前明显有些不怀好意的俊秀少年,慢吞吞将手里的典籍放回原来的位置,听他说。
“对啊,鬼道,修鬼道,肉、体就不是最重要的了,神魂精神力才是至强所在,超脱生死,堪称所修之力为生死之力,轻易掌控生死,还能驭鬼纵横黄泉。”闻崇锦眼里都是兴趣。
此刻他们站在两排书架之间,周围没什么人,隗喜声音却依旧很轻:“那修鬼道,有什么要求么?”
“要求就是不怕死呗,修到最后传说就是把自己的身体修成堪称最强悍的尸鬼,刀枪不入……咦,你们钟离氏不是有一位是真圣境的修鬼道的长老吗?”
刀枪不入的尸鬼。
隗喜眼睫轻颤,没有答闻崇锦的话,却抬眼反问:“你想修鬼道?”
所以才误以为她是钟离樱后来套近乎,自然是她让他有所图。
被戳穿了目的,闻崇锦有一瞬间窘迫恼羞,也不伪装了,心底的郁气与戾气涌上来,瞪着隗喜威胁道:“是又如何?你想告诉那闻无欺么?惹急了我,我就把你脖子拧断!所以你最好乖乖按我说的做!”
说罢,他的手也朝隗喜伸过来。
隗喜下意识贴近了书架,不让对方的手碰到自己,以免青玉佩防御而引起惊动,并极快地说道:“你想让我怎么做,你说就是了。”
因为紧张,她的脸色一下更白了些。
闻崇锦也不想在藏书阁里做什么,他的目光扫向隗喜腰间的名牌,“你腰间的这块名牌,是闻无欺的,我看到上面的名字了。”
隗喜低头捏住那快木牌,没做声。
少年显然双眼都是克制不住的激动,压低了声音威胁道:“传闻玄楼八层以上,有鬼道修炼典籍,你这名牌,可以上八层以上,你带我去,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,你也可以去修鬼道。”
原来如此。
隗喜终于明白这少年来搭讪自己的原因。
听他提起闻无欺的语气,他和他有仇?
隗喜不想招惹多余的麻烦,她也才硬攀上闻无欺做那随侍而已。
她眉头微蹙,有些犹豫的模样:“可是,我很怕鬼的,见到鬼就会晕倒,实在是修不了,抱歉。”
闻崇锦本就厌恶闻无欺,恨他戮杀父兄,见她这样说自然是不信的,且一下子想得多了些。
少年如今年纪不大,不懂掩藏情绪,嫉恶如仇,此刻脑补一番隗喜因为带他去八层而被闻无欺欺辱的场景。
他情绪上涨,恨恨道:“你不用怕他!”
闻崇锦看着隗喜,心想这不过是钟离家送来闻氏的一个玩物而已,难不成他还保不了她么?他说道:“他若是因此要对你撒气,我会保你。”
隗喜歪头看他,似乎对他这话疑惑又好奇。
少年以为她是不信自己的话,这些时日他遭受这样的目光多了,难免有些羞愤,挺起了胸膛,道:“我名闻崇锦,我父是上一任闻氏家主,是那闻无欺之父的亲弟,那闻无欺说起来还是我堂兄,他若是要脸,总不能对我保的人做什么!”
隗喜想起来上一任家主病重,因此东云闻氏才会有新家主上任一事。
看闻崇锦愤懑不平的样子,好像上一任家主的死另有玄机?
说不准还是闻无欺弄死的?
隗喜眸光在少年那张有几分形似闻如玉的脸庞上稍作流转,他目光灼灼,刚才那话里显然还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,还有对她……或者说是对钟离樱的轻视。
如果她再拒绝,他会伤害她。
闻崇锦见隗喜这般迟疑纠结,又忍不住怨气道:“你别不是喜欢上他了,不想他生气吧?他有什么可喜欢的,不就长得好了一点,但那张脸都是假的,我父说过,他从昆仑神山出来时,半边都是被烧黑了的,看起来和破烂死尸没差别……而且,他以前就有女人!”
“烧黑?女人?”隗喜一下抬起了头,呼吸一滞。
闻崇锦本想说,但见她这样反应,眼珠一转,“你带我去八层,我就告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