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经医生检查,确定谢茉的身体没大碍后,便得了出院准许。
由于谢茉骑车载人的请求被坚决地驳回,回去时是章明月骑自行车载她,其余的诸如暖水瓶、茶缸等物品则被来送早饭的赵嫂子捎带回去。
“口罩戴好,当心吹风咳嗽,你先在这等着,别乱跑,我去把自行车推过来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章明月替谢茉拉了拉口罩,把她安置在住院楼下的长椅上,自己去车棚取车。
叮嘱孩子似的口吻,令谢茉哑然失笑,故作正襟危坐地乖乖顺从:“好的,您放心。”
她笑眯眯目送章明月走开的身影,转眼的一瞬便被一道挺拔的军绿色背影吸引。
挺拔有力,犹如一株傲然挺立于崖间峭壁的青松。
沉稳,浩然。
作为未来人,对这个年代谢茉或多或了解一些,而对这抹承载了无数传奇的标志性绿色,她很难不生出几分好感。
下面的兵哥的举动也不负盛名,他正大步流星走近一位身形佝偻踉跄前行的老人,一把托举住老人背上硕大的麻袋。
谢茉的唇角情不自禁微微上扬。
七十年代初,又是在这样枪打出头鸟的环境下,不结婚太不现实,而且她也渴望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。
穿书前,她茕茕孑立数载,疲惫一天回到空空荡荡的房子,迎接自己的只有满室冷清。某个时刻,她亦想有一盏暖色的灯光,冒着烟火气的餐桌,有来有往的嬉闹闲聊。
不提她对这个年代的军人的天然好印象,就只现下动荡的时局,再没比军营更安稳的地方了。再者,卫明诚卓然拔群的相貌,对颜控的她极具吸引力。
还有一点,她和原主在本质上便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人,生活习性,言行举止上存有不小的差异,仰赖那像电影回闪般的记忆,早晚会因某个不留心的疏忽出纰漏,继而被抓住马脚引出怀疑。
这这时可不乏抓特务的好手,各个眼利敏锐,被逮着小辫子那麻烦就大了。
和最熟悉原主的这些人分隔开是最好的法子,人总是会变的,婚姻对人而言不啻一场轰轰烈烈的的改造,时间久了,一切出入变化都有了说法。
一个全新的环境,会让她更自由、自在。
谢茉敛神抬眼,一张俊挺逼人的面容撞进眼帘。
深邃眼窝,入鬓剑眉,鼻梁傲然高挺,利落的下颌线流畅得如同刀锋。
愣怔了须臾,谢茉瞳孔猛地一缩。
卫明诚?!
不会这么巧合吧?
可能是她目光过于直勾勾,对方原本正直立在斜前方楼下听老人叙话,锐利的视线陡然转向谢茉。
谢茉心头突地一跳,怔怔和那双幽潭似的眼眸对视,不闪不避。
卫明诚眉宇渐渐攒起。
倏忽。
谢茉弯了眉眼,澄澈眼波划开圈圈涟漪,起唇默念:“你好,卫明诚。”
空气仿佛一下子欢快起来。
“茉茉。”遽然的一声呼喊穿破空气,剪断两人相接的视线。
谢茉顺声扭头,章明月正推着自行车站在不远处的路口冲她挥手。
“来了。”谢茉整了整口罩起身,掀开眼皮斜睇,人已离开原地,透过道路两旁的树枝罅隙,影影绰绰可见峻拔的军绿身影正快速前行,须臾一瞬消失在拐角。
谢茉敛眉莞儿,脚步轻快。
章明月瞧她脸上无法遮掩的欢欣愉悦,心头也舒畅:“怎么这么高兴?”
谢茉一时凝噎。
遇见卫明诚像是一场美丽而短暂的意外,时间地点都不恰当,若是主动上前打招呼,唐突又失矜持。
将才,她肆意盯视了卫明诚良久,自己却面戴口罩,掩藏了大半脸孔,并藉此形成一种微妙的心里优势。
关于日后的相亲,她仿佛已占据上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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