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摆着六具担架,每具担架上都有一具尸体,虽然盖着白布,但仍旧不难看出个个死状凄惨。
“这是……?”
严嵩已经全然没有了先前的老态,像是年轻了十岁,抱着拐杖,坐在门房处的板凳笑盈盈道:“现在的下人是真不好管喽,偷了家中六坛花雕,我说了两句人家回屋就上吊了。”
“这还没把他们怎么着呢,唉。”
严嵩轻叹了口气,像是在讲述着邻居家的事情。
听到‘六坛花雕’李昰才反应过来,躺在中间的那具尸体,不就是去介溪斋拿酒的桃红吗?
就在李昰愣神时,严嵩摆了摆手道:“老吴啊。”
“诶,您老吩咐。”
“去顺天府报个案,报自杀,顺路把尸体抬过去,放这晦气。”
“喏!”
说完,严嵩拿起丝绢手帕掩了掩口鼻,看向李昰身后的脸色惨白的三人。
“这三位是?”
被严嵩扫视一通的赵诺,只觉两腿发软,靠身边兄弟俩扶着,这才没有瘫倒。
死人,他们见过很多。
杀人的强盗,他们更是数都数不过来。
但尸体弄成这样,还敢大摇大摆的去官府报案的,他们还是头一次见。
谁家上吊能把脑瓜子吊稀碎啊?!
“哥……你说话啊,我害怕。”钱贝战战兢兢道。
还没等赵诺开口,吴管家便突然扭过身来问道:“太爷,顺天府尹是徐阶门生啊。”
“告诉他,顺天府不收就扔徐华亭家门口去。”
“喏!”
送走了吴管家,严嵩这才得空重新打量起赵诺三人。
“噗通”一声。
与面前这个‘和蔼可亲’的老人对视一眼过后,钱贝、孙尔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,没了支撑的赵诺连同钱贝、孙尔一齐跪倒在地。
“这怎么跪下了?”严嵩面露惊诧,当即便招手命人搀扶。
“快起来,他们是自杀,你们又不寻短见,明理,这三位是……?”
见三人已经吓傻,严嵩旋即转向李昰,就在钱贝、孙尔两人行将招供之际。
趴在地上的赵诺将心一横,咬牙镇定,在地上磕了个响头。
“禀大老爷,俺叫赵诺,跟您请安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