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年权柄的内阁首辅,此时眼神中只剩下了落寞,最后看了一眼囚室内的严世蕃。
“爹,您老是说什么天下苍生天下苍生。”
“儿子早就看不顺眼了。”
严嵩闻言身子一颤,扶着椅子便要站起身来。
“家事国事,坏就坏在咱们大家明明都是婊子,却又都总想着给自己立牌坊,累不累啊。”
见严嵩没有理会自己。
严世蕃重新跪倒,恭恭敬敬的又磕了个头。
“爹!儿子不孝,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,您老多保重!”
严嵩没哭,严世蕃没哭,罗龙文哭的像个泪人。
但严世蕃终究是家中独子,到了这把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,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,离开刑部时,严嵩完全是被李昰跟何泌昌两人抬出来的。
回严家的路上,一行人都很压抑。
严世蕃自己都已经等着上法场了,他们在外面即便是使再大的劲儿也没什么用了。
“明理,这次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吗?”何泌昌有些绝望的看向李昰。
跟在轿子后面的李昰眉头紧锁道:“办法肯定有,我再想想……”
李昰仔细复盘了见到何泌昌之后的所做所为。
邱顺也跟史书上说的一样倒戈了,就是多了个洛缙伏阙死谏在意料之外。
可洛缙闹得动静再大,那也是在外面闹的,严世蕃一直蹲在大牢里,即便是有蝴蝶效应,也不应该把严世蕃吹成这样啊。
李昰的脸色阴晴不定,很是难看。
他感觉事态有些失控了,可他又不能直接冲进牢里告诉严世蕃,放心大胆去干吧,史书上说你成功了。
及此清风徐来,吹动了小轿的窗帘。
斜靠在窗边的严嵩不经意见看到了李昰的神情,不由得下意识挺起腰来。
两人方才的谈话,他听得清清楚楚。
但直觉告诉他,李昰这绝不是什么无计可施的样子。
反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,心中有主意,却又不方便说出口。
“明理,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,你不妨多找几个人……商量商量呢?”轿子里的严嵩小心翼翼试探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