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是陛下有错在先。可问题是,他是皇上,他是这九州天下最有权柄之人,生杀予夺,全在他手,你能怪罪他吗?还是说,你能让陛下亲自写下罪己诏?”
“就算是你能,陛下颁布诏书,向全天下请罪。可回过头来呢,爷爷私自放走重犯,即便是这重犯乃是蒙冤,可依据大靖律法,爷爷还是要被判处重罪的。”
叶定边凝视着叶玄。
面色显得无比阴郁。
他并不怕最后永盛帝以此发难,对其责罚。
他怕的是整个叶家会因此而受到连累。
叶玄神情随之一怔,愣了片刻,悠悠的吐了一口浊气。“爷爷倘是这般说,却也没错,谁能治陛下的罪呢?”
“难怪昨日夜里在御书房,陛下会用那种眼神看着爷爷您呢,敢情那时候,陛下就是想让爷爷您亲口说出长乐长公主可能是背后的挑唆者?”
“应该是!爷爷本是想说的,但是最后却还是怵了,因为爷爷不知道爷爷真说了,是否会得到宽恕,是否会对你产生不利的影响。”
“可爷爷,你就没想过,陛下既是已经知晓,又专门问了您一句,其心中其实是希望您亲口承认的,您没说,他心中只怕颇为失望吧?”
“先前是没想明白,经过昨夜一夜,算是想明白了。可又能如何,已经错过了。”
叶定边叹息摇头,心中颇为懊悔。
因为长乐长公主的事情,这些年自己一直心神不宁。
而今,三国陈兵大靖边关,让他更是整夜不寐。
生怕自己当年铸成的大错,对大靖,对大靖的亿万百姓产生不好的影响。
“是错过了,但孙儿觉得尚且可以挽回。”
叶玄神情倏然变得异常认真起来。
“挽回?如何挽回?”
“爷爷,可曾听说过先前之前的一个名曰负荆请罪的典故?”
“负荆请罪?”
叶定边一脸的迷茫。
靠的!
这时代先前不会没有廉颇蔺相如吧?
叶玄嘀咕了一句。
当下,将负荆请罪的出处说了一遍。
这个位面历史中既然没有这俩人,叶玄也只好编纂了一番。
而叶定边在听后,面色稍霁。
“你是想让爷爷效仿那廉颇,身被荆条,向陛下负荆请罪?”
“正是!爷爷,倘若陛下不知这件事也就罢了,如今陛下早就知晓,若是爷爷您依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,那可就不仅仅是这件事问题了,陛下会认为爷爷您不可信,有蒙蔽圣听之嫌。这可就是忠不忠于陛下的问题了。”
“诚然,当年定国公的事情,陛下有听信谗言之嫌,可那又如何,这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,他承认也好,不承认也好,那是陛下自身做人的问题,非是臣子要考虑的。”
“身为臣子,陛下若能兼听,勇于承认当年的过错,自然最好!若是不能,臣子要做的也只是做好臣子的本分而已,本分是为何,先是尽忠,而后才是尽责。”
“爷爷若做不到尽忠,您觉得陛下还会再重用您吗?”
“至于爷爷当初担心会牵连常家,侯家,我看大可不必多虑。陛下非是那种喜欢牵连他人的人,您也说了,当年定国公与我叶家走的颇近,若是陛下要牵连,只怕当时咱们也脱不了干系。”
“再者,陛下是一个心有宏图大业的人大靖上下各处都要用人,自也不会轻易牵连他人才是。”
这边,叶定边听得叶玄这般一番话,原地沉吟起来。
良久,他猛然抬头。
眼神倏然变得锐利无比起来。
“魏伯!”
“老爷?”
“去柴房取一捆藤条来。”
“藤条?”
外面进来的魏伯一脸的懵逼。
“老夫要连夜进皇宫,负荆请罪!”
“玄儿,你与爷爷一起去。”
“爷爷,您是想让孙儿分担陛下的怒火不成?”
“是!”
叶玄:“……”
“爷爷,您真会坑孙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