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谢琅与阿莱西娅打马行过,却见茶寮边停了不下一辆马车,也有好些个侍卫模样的人坐在茶寮桌边,正在饮茶。
“有问题。”
阿莱西娅放慢速度与她并肩,借着风声与马蹄声的遮挡递来句话。
“他们不像是路过此处暂且落脚的。”
谢琅点头,亦低声道:“辙印很浅,车马、衣装上皆无尘土,想来是早早候在此处等人的。”
她余光里看着坐在更靠路边的一桌人,见其中一个抬手去取桌上茶壶时,露出腰间一块熟悉的玉牌来。
她与阿莱西娅对视一眼,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,等离茶寮远了,确定并未被那些人盯上,也没有人跟来,才异口同声道:
“是禁卫。”
阿莱西娅蹙眉:“我昨日休沐,今日告假,却也未曾听闻有这等安排。”
谢琅语调冷淡:“那便是昨夜安排的了,我之女侍去相国寺祈福,也是昨夜才下的旨意。”
她唇角微微勾起,现出一抹冷笑,凉凉道:“若非方才我嘱咐素心换道,恐怕现在已然出事了。”
阿莱西娅道:“莫非那冒牌货担心瞒不过公子,故而要对公子下手?”
谢琅微微诧异:“冒牌货?”
她记得她并未同阿莱西娅提过这事。
现下身为禁卫统领的雌狮语调平缓:“如今那位与我记忆中的并不一致,既然公子对祂也有敌意,想来是个冒牌玩意儿,顶了那位的位置,这才做出这些荒谬之举。”
谢琅:“……确是如此。”
阿莱西娅既替她圆了这事,接下来要说服梅昀也简单许多,依此言去说便可。
她只是心惊于明显是“圣人”派出来的那些禁卫。
当今一朝,天子对禁卫有绝对的掌控权,她只是从中取巧,方能拉拢到一批人,而那位“凤君”,是决计不可能差遣得动禁卫的。
所以这些禁卫只能是“圣人”遣出来的,目标是今日进相国寺替定国公祈福的女侍。
现下想来,茶寮的影子将他们的影子盖住了,再加上离得有些远看不清眼睛颜色,以至于她无法确认那些人是否是虫族寄生的个体。
“圣人”对替她祈福的人下手,究竟是猜到了她会顶替女侍身份出来,还是单纯要将她身边的人杀个干净?
更糟糕的境况是,祂可能已经恢复了对于现实世界的记忆。
花道家提过,能力领域有其逻辑,被纳入其中的个体必须按照领域内部的规则行事。
如若真如她想的那样,柯卡塔乃至虫母奎特想杀她,现下就有了两种方法。
一是侵吞干净她的精神力,让能力领域破碎,再将现实中失去意识的她吃掉。
二则是依照领域内部的规则,给她罗织罪名,顺理成章地在领域内处死她。
谢琅神色微沉。
她甚至难以确定这般情况下柯卡塔几时动手,但较之先前的交锋,他对待她似乎总有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感,或许一切都会在万寿宴上爆发。
但这只是最好的情况。
她抿了抿唇,对阿莱西娅说:
“我们该快些了。”
“再不快些说服梅大将军,下一个被迫‘告老还乡’的人,恐怕就是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