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。
少年眉眼深邃,高陡的鼻背中段一颗小小的黑痣,唇线抿直,下颌线条利落,混合少年气的棱角感削弱了些许他眼底的桀骜。
午间教室温度挺高,他脱掉了校服外套,上身只穿一件白衬衣,看着矜贵又清隽。他松松懒懒地坐在里座,修长指间转着一支笔,表情极认真地看一本习题集。
察觉到林与然在看他,他把脊背挺直,正了正坐姿,漆黑眼眸向她看过来。
作为美术生,林与然自视审美甚高,但他侧过来的精致如艺术品雕刻般的五官还是给了她一记美颜暴击。
林与然在这一瞬觉得有些过意不去,
就自己的作息影响到别人。
看他端得一本正经也没能拘住他身上的落拓感,林与然清了清干哑的嗓子说:“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可以踩桌子出去。”
说完,林与然拎起桌上的水杯,抓紧时间去吃午饭。
下午,林与然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。
来到座位前,看到迟曳高大的身躯挤在座位间,长腿有些塞不下,一条腿向外支着,看到她来,他快速把腿收了回去。
为了避免上午那种情况发生,林与然主动开口提议:“要不,咱俩换下座位?”
“不用。”简洁干脆。
林与然想说,那出不去别喊我起来,想了想,算了。
显得她不友好新同学了。
既然他说不用,那随他去。
坐进座位,林与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课桌发生了一些小变化。
——本来微乱的书本,现被码得整整齐齐,文具盒端端正正地摆在课桌右上角,桌面清洁,一尘不染。
一个学期读下来,都没这种情况,迟曳刚来半天,就这样了,林与然合理推测,应该是迟曳收拾的。
呃,看不出来啊。
他看着矜贵又娇纵,不像是能做这些事的人。
但也好像没别的可能性了。
林与然用指节敲了敲他的桌面,“谢谢。”
迟曳唇角浅浅勾了下,淡声说:“不用谢,是我见不了一点凌乱,擅自动你东西,该我说抱歉。”
话少,不吵,有礼貌,爱干净,林与然对这位新同桌倍感满意。
下午支着脑袋听了一节课,林与然就困得撑不住了,这两天她晚上睡不了觉,只能白天补觉。
这一睡就又睡到了放学,醒来时,班里同学已陆续走空。
还是许见薇过来把她叫醒的,问她今天还去她宿舍洗澡吗?催她要洗赶紧去,她半小时后要出去找秦寒。
喊醒她,许见薇就先回宿舍了,她要回去打扮一下。
林与然慢悠悠直起身来,揉着太阳穴在座位上醒神。
一转头,旁边人依旧静静坐在那里。
高大身影倚着斜阳,那点漆似的眉眼也似映了光。
“真出不去?”林与然问他。
“能出去。”迟曳往她这边课桌推过来四个笔记本,“给,今天的课堂笔记。”然后他抓起书包,长腿踩上书桌,跳向走廊。
与此同时,没了遮挡的那道斜阳,肆无忌惮地洒进林与然的眼底。
林与然条件反射地眯了下眼。
强烈光线一下将她残存的困倦驱赶殆尽。
迟曳掏出一张消毒纸巾,将他踩过的桌面擦干净,垂睫看着她,唇角勾起一点点邪肆,说:“林与然同学,我们明天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