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蛊物选了与崇嫣同一条路,怀疑地吸了吸鼻子:她只闻到夜晚孤山里冰冷诡异的气息,一点香气都没闻到。
可自己蛊物与崇嫣闻到同一种气味,她也只好跟着走。
不知走了多久,她们沿路看到地上草木残留着蚕丝,乌云珊浑身紧绷,银铃轻晃,让自己蛊物盘到她身上来,她们越往前走,蚕丝越多,有的压弯了树枝,像沉甸甸的果实。
“怎么了?”崇嫣沿着乌云珊的脚步走。
乌云珊用树枝挑开帘子般的蚕丝:“是剧毒蛊物金蚕蛊的丝,它狩猎时,喜欢把峒口封住。”
果不其然,她们又走了一段,发现一个峒,峒口裹着厚厚的蚕丝,已经被人为破开了,蛊物尸体腥臭和浓重的血腥气从里面传来。
乌云珊的蛊物不愿进去,乌云珊拿出囊袋,让自己的蛊物钻进去。
崇嫣学着乌云珊,扒开蚕丝钻进去,一踏入峒内便感觉脚下土地湿得厉害,可那股香也更浓郁了,是霍凛身上的冷香。
乌云珊深吸一口气:“这是蛊物发.情留下的液体。”
“都被炼成蛊物了,还有这些?”
“活物皆有本能,无主的蛊物,本能甚至更加凶猛些,”乌云珊看崇嫣一眼:“你情郎居然能勾得包括金蚕蛊在内的好几种蛊物发.情,你和那些蛊物到底闻到了什么?”
崇嫣点燃火折子:“一种很特别的香,是霍凛师父在他幼时种下的,可解百毒。”
乌云珊没有接话,种这个词很特别,一般她们蛊师使用那种慢性或者长期有效的蛊术时,才会说种,只不过蛊师种的是蛊。
石壁嶙峋,火折子的亮光只能照亮前面一小片地方,这个峒比她们想象得深得多。
她们走到一半,发现了金蚕蛊物的尸体,无主的金蚕蛊物很大,几乎有半人高,它一部分凹陷下去,像块烂泥一样被抹在石壁上,石壁上紫液炸开,仿佛盛开的危险的花。
如法炮制,接下来她们遇到的蛊物都是这么死的。
可倏然,崇嫣听到响动,忙拢住火折子,遮挡火光。
滴答,滴答,是水声,没有人的呼吸声。
崇嫣和乌云珊小心翼翼走近水声处,火折子一照,发现了一具黑苗蛊师的尸体,尸体靠着石壁,身下滴滴答答滴着血。
乌云珊蹲下来端详片刻:“是死于蛊术。”
已经有黑苗蛊师进到了峒内,为争抢蛊奴发生争斗。
成为蛊奴主人的条件很简单,那就是在他吸收完所有炼蛊期内进入炼蛊峒的蛊物精华之后,当第一个被他看见的人。
就像幼雁睁眼时会把看到的第一个生命当做母亲,蛊奴也会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当做主人,跟随,服从,甚至依恋。
蛊峒深处吹来微风,更有潺潺流水声,石壁湿漉漉的,上面长着的苔藓泛着微微青光,乌云珊和崇嫣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,乌云珊朝崇嫣打手势,崇嫣意会,灭掉了火折子。
她二人放轻脚步,躲在一凸起的石壁后。
蛊峒深处,两三道人影在石壁上张牙舞爪,最终一人被踢进峒内幽潭里。
那胜利的黑苗蛊师喘着粗气,肩头趴着一有鳞蛊物,他恶狠狠道:“跟我争。”
有人推了那蛊师一把,从中调停:“行了,蛊奴还没收服,我们自己人先闹个两败俱伤多不划算。”
他脚下,环形花纹的蟒缓缓爬行,不知不觉将几人圈起来。
乌云珊掐手心保持镇定,对崇嫣做口型:“有鳞蛊物,蟒形蛊物,很强。”
怪不得她蛊物死活不愿进峒,原来这儿有个天生克她的。
崇嫣沉着脸,她们已经探到了蛊峒最深处,可是,霍凛在哪里呢?
骤然,她听到肉翼摩挲的声音,窸窸窣窣,窸窸窣窣……
崇嫣抬起头,只见蛊峒顶端倒挂着一只只蝙蝠,聚在一起,黑翼层层叠叠覆盖,仿佛在争食一般,从那花苞般聚拢的肉翼之中垂下来一条青白的手臂。
谁说会活下来的一定是蛊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