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嫣旧伤崩裂,鲜血汩汩流出浸透衣裳,那蟾蜍蛊物从黑苗蛊师身上跳下来,顺着崇嫣衣领缝隙钻进去,隔着衣料,鼓包一路向下,蛊物闻到血的诱惑,贴着崇嫣皮肤朝旧伤爬去。
崇嫣背脊一阵发麻,她感觉自己在被舔,并很快察觉出不对劲。
蜃气从她被这蛊物舔的伤口入侵了她的身体,她的感官被扰乱。
那黑苗蛊师的脸在她眼里变形扭曲,他的说话声时远时近,崇嫣如置身于梦幻中,唯被蛊物舔舐的位置,好舒服。
崇嫣想要一直这么舒服,想要给蛊物更多的血,她不想再挣扎再奋斗了,为了这片刻的舒适,她忽然愿意为蛊物死。
她跪坐在地,双手颤抖地握住了峨嵋刺,拨动刺尖对准自己的脖颈。
崇嫣仰望着那根即将落下的峨嵋刺,这一刻所有感官逐渐迟钝,一切情感在她心中褪去,她只望着刺,像罪人在伏诛前最后一次仰望降下来的锉刀,崇嫣不带情感地端详这即将要她命的兵器,峨嵋刺的指环有些旧,之上密布着深深浅浅的磨痕。
黑苗蛊师在一旁催促她动手,可就是这时,这一刻,刺尖上闪烁的光斑刺痛了崇嫣的眼。
崇嫣盯着那刺迟钝地想,她有好几年没握住这根刺了,之前这根刺在谁手上?
好像是……
霍凛。
这一刻,一切褪去的情感又像涨起的潮水,朝崇嫣疾速围涌过来。
霍凛真是好霸道,他不允许她来划清界限,可他报完了他的血仇,为她铺好了路后就自顾自地与她划清界限,再也不见她了。他抢了她的峨嵋刺没还回来呢,他还抢了她的心,也没有还回来。
霍凛马上就要去做别人的蛊奴了。
如果她死在这里,还有谁会找到霍凛?
那时就算找到了霍凛,他是不是已经成为无知无觉的蛊奴了?
她岂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霍凛变成蛊奴!她岂能将霍凛让给别人!
她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话要跟霍凛说。
她不能死在这里。
峨嵋刺即将刺破脖颈的那一刻,崇嫣艰难地扣动手指,将峨嵋刺刺尖转过去,当作暗器朝黑苗蛊师掷出,受蜃气影响她失了准头,刺尖堪堪扎入蛊师肩头。
那蛊师痛呼一声,痛呼声好似从崇嫣四面八方来,崇嫣一鞭子打散蛊师的蜃景,拉直鞭身,已经做好了死斗的准备。
可变故陡生,那向她扑来的黑苗蛊师忽然瞪大了眼,眉心浸出一颗血珠,紧接着他七窍流血,直愣愣地倒下去。
他倒下去后,崇嫣看见了自己二当家。
“一个时辰了,我来接你。”二当家收起银针。
崇嫣泄了气,神色恍惚地喃喃:“这么久了吗。”
崇嫣没有完全晕过去,可比晕过去更糟糕的是,她的五感持续被扰乱着,她甚至弄不清自己怎样被二当家带离土司府的,出府后她被塞进了一辆马车内。
崇嫣仿佛是喝醉了,嘴里不停说着话,她大力挣扎着要跳马车,又被人抱着腰死命给拉了回去,最终蛇形的蛊物给了她一口她才渐渐消停,不知过了多久,崇嫣感觉有人在给她擦拭身体,流血的旧伤也被撒了止血粉。
她感觉伤口刺刺的疼,不太安稳地睡了过去,梦里一直是霍凛踉跄走远的背影,她想追上去抓住他,可刚碰到霍凛的背,他就散掉了。
世界上再也没有霍凛了,光是想到这点,她就痛得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起来。
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喜欢霍凛的资格,觉得自己能控制对霍凛的喜欢,可原来不知不觉间,她已经那么那么喜欢他。
崇嫣在梦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醒来时眼睫尤带着泪意,她一动,数条细细的水蛇从她身边爬开,她僵了一下,立马坐起来,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,现在躺在一张藤床上。
她起身,跨过门槛走出去,发现自己身处一吊楼内,吊楼身后便是苗疆人口中满是无主蛊物的孤山。
日光渐渐落下去,瘴云似蛇盘绕在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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