板上奔驰,街上人声嘈杂。车厢内,俊美男子拥着俏丽少女,气氛温馨祥和。
薛满对他的怀抱并不陌生,幼时突逢变故,使她有漫长的一段时间害怕入眠,多亏有三哥不分日夜的陪伴,将她从噩梦的沼泽中拽了回来。
她依恋他,将他视为人生的不可或缺,即便知晓他忘不了江诗韵,仍舍不得放手。
能做他的妻子,做他唯一的爱人就好。
“三哥,你今后会纳妾吗?”她忽然问。
他的回答简短利落,“不会。”
薛满弯起唇,思维却背道而驰。裴唯宁性子直爽,是个藏不住秘密的话篓子。她在离宫前说的那些话绝非偶然,兴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。
难道三哥他……
疑虑在心底来回盘桓,她闭上眼,强迫自己不许多想。
三哥从未欺骗过她,将来也一定不会。
仿佛是感受到她的不安,裴长旭道:“阿满,你对我来说很重要。”
只是重要吗?
薛满将脸埋在他的胸膛,想追问又问不出口。闷闷不乐间,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一丝药味。
三哥这是病了?
*
春季的天气忽冷忽热,一不留神便会着凉。
薛满担忧裴长旭的身体,隔了两日亲自下厨,炖了盅茯苓党参乌鸡汤。她守在小厨房一下午,候在火炉旁,边看话本边注意火候。
待水汽顶开盖子,香味四溢后,她用勺子舀出一小碗汤,招手喊来明荟。
“明荟,你来尝尝味道。”
明荟轻吹慢饮,咂了咂嘴,竖起大拇指道:“好喝!”
“当真?”
“当然。”明荟认真地道:“不信您可以去问王爷。”
“成,我这便去找三哥。”
薛满行动力极强,拎着食盒赶往工部找裴长旭,被告知他前脚刚离开衙署。
“他可有说要去何处?”
“端王殿下没说,方才有人急匆匆地赶来传信,没过多久,殿下便跟着离开了。”
薛满返回端王府等候,足足过去半个时辰,依旧没有裴长旭的消息。
鸡汤已凉,表面浮起白色的油花,再无之前的鲜香诱人。
薛满只得倒了它,按捺着失望想:无碍,明天再做一回便是。
与此同时,郊外的南溪别院中,亦有人在谈论着端王裴长旭。
这是间精致典雅的厢房,精致的雕花床,奢丽的梳妆台,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竹制软榻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药味。
婢女敲过门后,端着托盘进来,朝床内侧身躺着的女子轻喊:“小姐,您该喝药了。”
女子掀开被褥,缓慢地坐起身,问:“殿下来了吗?”
婢女竹香摇头,“还未。”
女子道:“那便再等等。”
“可大夫叮嘱过,药要趁热喝……”
“是喝药重要,还是你主子的未来重要?”
竹香一惊,忙道:“是奴婢考虑不周。”
女子掏出白帕,掩唇轻咳几声,如愿见到帕子染上点点猩红。
她露出满意的笑容,一旁的竹香却胆战心惊。
“小姐,奴婢按您说的减少了药剂分量,但眼看着您的病越来越重,万一弄巧成拙可怎么办?”
“我的身体,我心里有数。”
女子正是江书韵,她年约十七八,相貌生得极美。鹅蛋脸,柳叶眉,琼鼻樱口,气质如兰。因常年生病的关系,她几乎足不出户,肤色白得发光,配着弱柳扶风般的身形,使人不自觉地心生怜意。
竹香忍不住道:“小姐,这会是白天,端王殿下正忙着,怕是要很晚才来。”
“他几时来,我便几时喝药。”
“那他要是不来呢?”
“他会来。”江书韵轻抚脸颊,意味深长地道:“只要我有这张脸,他便必须得来。”
毕竟,她与姐姐江诗韵长得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