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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 奶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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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

    苏稚杳一声哑甜的哈欠,用力舒展开双臂,懒腰伸到一半,就望见了走出别墅经过鱼池的周宗彦。

    他一身黑色冲锋衣,风流又帅气,笑起来唇边带出括弧,与初见时一般,那双和贺司屿完全不同的眼睛,给人温暖而深情的感觉。

    周宗彦也看到她,笑着走近:“醒了?”

    苏稚杳人还半迷糊着,等他走到跟前了,她才恍过神,立马扯下身上的毯子,站起来:“周sir"

    她尾调还含有刚睡醒的轻软鼻音。

    周宗彦笑笑:“说过了,下属才那么叫。”

    苏稚杳想起他当时说,叫彦哥就成,他和贺司屿的交情显然不错,苏稚杳想了想,就没太见外,莞尔叫他:“宗彦哥。”

    周宗彦眸光微微敛了下。

    女孩子温甜的声音,让他有那么一个短瞬陷入回忆。

    “贺司屿不在。”她又轻轻说道。

    周宗彦回思,若无其事一笑,拎了拎手里那雕子酒,戏言:“不找他,我来他这里偷点药酒。”

    他说话的同时,苏稚杳留意到他冲锋衣立领下半隐半露的淤青,蔓延整片肩颈。

    “是那晚伤的吗?”苏稚杳吃惊。

    周宗彦依旧是笑,不以为意地说只是一点磕磕碰碰,警察嘛,都是小事,很正常。

    尽管是他职责所在,但苏稚杳内心还是略有些过意不去:“不好意思啊宗彦哥,打扰你和女朋友约会,而且你还受伤了。”

    “女朋友?”周宗彦疑问。

    苏稚杳点点头:“贺司屿说的,你和女朋友在九龙国际过情人节。”

    周宗彦间接感受到某人的调侃,气笑一声:敷衍家里的相亲,幸亏你电话打得及时,否则我真坐不下去了。"

    苏稚杳被他头疼的模样逗得一笑。

    她趁机问:“那晚你们都做什么了,他好像喝了很多酒。”

    “他没告诉你?”

    “没有”

    苏稚杳低叹,无奈和怪怨交织着:“他睡醒就跟失忆了一样。”

    周宗彦狐疑:“不能吧?”

    “真的,他都不记得自己.

    ”苏稚杳止住声音,惊险自己小秘密差点抱怨出口。

    见她眼尾有一抹羞赧的红,周宗彦料定是那晚发生过事情,低头笑了笑:“妹妹,一瓶俄罗斯白酒下去,还能盲射中十环的人,你也太小瞧他了。"

    苏稚杳蹙眉:“可他真醉得很厉害。”

    周宗彦笑得越发耐人寻味:“那酒后劲是很强,但他这个人吧,后劲有多强,他的意志力就有多强。”

    日落西沉,城市渐而堕入黑夜,白日里的余温散去,庭院晚风凉如水,冷得人抖瑟。

    苏稚杳便回到别墅里。

    佣人告诉她,贺司屿通常是要忙到很晚,不太回家用晚餐,于是苏稚杳准备自己吃,趁着佣人备餐的时间,她回房间泡了个澡。

    水雾氤氲的浴缸里,苏稚杳靠着玩手机。

    她有深刻感觉到,贺司屿架走她的乌龙在圈子里闹得有多大,可从昨晚到今晚,已经过去整整一天,不见苏柏有任何行动。

    手机里有的,也只是几通电话和微信,来来回回还是那些话,让她懂事,不要胡闹,乖乖向贺司屿低头认错。

    很难说苏稚杳心情没有一丝波动,失落还是有一点的。

    但也只有那么一小点。

    过去十分钟左右,苏稚杳披着睡袍下楼用晚餐,过客厅,竟见贺司屿回来了。

    他慵懒倚在沙发里,灰黑马甲里是一件白衬衫,松着两颗纽扣,领带被扯下来了,和脱下的西服外套一起随意挂在扶手。

    她出现时,他正握着雪茄抽了口,呼出淡蓝色的烟雾。

    他在一片朦胧中,望向她。

    眼前裹挟乌木香的雾气致使她产生错觉,苏稚杳莫名感觉,他是在等她,中途闲来无事,所以点了这支雪茄。

    苏稚杳怔忡着想起下午周宗彦的话。

    酒的后劲有多强,他的意志力就有多强。@苏稚杳还没来得及起疑心,贺司屿握雪茄的手朝茶几抬了下,她目光被带过去。

    甜品小金盘里有一只泡芙,用海盐蓝色的奶油和椰奶酱裱花装饰,上面落着一层可食用金箔粉,特别精致,赏心悦目。

    苏稚杳眼中的狐疑瞬间被惊喜压过,三两步过去坐到他身边,倾身端起小金盘,目光亮盈盈地望住他:“你给我带的吗?”

    贺司屿没去看她的眼睛,只是把雪茄换到离她远的那只手,语气稀松平常:“路过。”

    苏稚杳也没追问,迫不及待握住叉子,尝了一口。

    她还是第一次吃海盐椰奶冰激凌风味的泡芙,酥皮很脆,奶香浓郁,美味得她笑眯起眼。

    苏稚杳满眼满足的笑意,抬起头又望向他,和他不知何时注视过来的目光对上。

    贺司屿偏过头,去抽了口雪茄。

    这一眼对视,苏稚杳恢复了些理智,她舔了下嘴角的酥屑,看住他,一本正经问:“贺司屿,你的酒量怎么样?”

    烟雾在唇齿间停留几秒钟,吐出后,他才漫不经心开口:“要看跟谁比。”

    苏稚杳张了张唇,声音都冲到喉咙了,欲言片刻,她又止住,颓颓丧丧地回过身。

    “算了就当没有过。”

    反正从他口中,她是什么都问不出的。

    苏稚杳胳膊支着膝,掌心托腮,戳着泡芙,不自觉地咕哝出一声:“贺司屿我不开心。”

    贺司屿慢慢回过眸来,凝着她,随着她低落的语气轻下声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。

    心口被什么东西梗住了,郁着一口气,沉不回心底,想吐出去又舍不得。

    这两天她时常冒出一个念头,如果那天她有点骨气,睡醒没有直接逃掉就好了,或者,是他先醒过来苏稚杳思绪万千,居然蹿起一股子惆怅的心情,摁不下去,攀升到眼睛里,凝聚成湿雾。

    眼眶兜不住泪的那个瞬间,她想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,蓦地呜咽出声,同时扑进他怀里。

    她整个人直直撞过来,撞得贺司屿后背往沙发里陷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咬住雪茄,在一阵委屈发泄的哭声中低下头,女孩子埋在他身前,泣不成声,不一会儿,他衬衫就被她哭湿了大片。

    “他们果然都是虚情假意,一天了都没来救我,呜呜呜假的都是假的”

    情绪是真的,但话不是。

    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
    苏稚杳手指把他身前的衬衫捏得皱巴巴,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用力拍打他,哭腔寂寂的,不是那种真的崩溃大哭,而是憋着一股气,丧丧的,哭得越来越像失恋。

    因她毫无征兆的哭泣,贺司屿有片刻的怔愣,略一思忖,他清明的眼底若有所思,唇角淡淡勾起,几不可闻地低笑了下。

    贺司屿伸出胳膊,拥过她肩,指尖拢着她肩头,轻轻抚弄,怀揣着不拆穿的语气,慢条斯理。

    “别急宝贝,再等等。”

    他温柔低沉的声音一出,苏稚杳委屈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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