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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晕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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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二人说不准早已拜堂成了亲。

    自己该怎么办?

    总不能还要继续前世一般,等着他们回来,将自己的尊严再重新践踏一遍?

    盈时重重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您何时醒了?怎的也不叫我一声?”屋外人许是听到她那声叹,执着烛台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盈时听了这熟悉的声音,微微一怔。

    她转过眸,一眨不眨凝望着那道矮瘦的身影,不成想竟见到了已经过世两载的桂娘。

    是了,这个时候桂娘还活着。

    还健康的活着。

    “这是怎么的?问您一句话也不吭,您是不是白日里受了什么委屈?”

    桂娘是盈时母亲的陪嫁丫鬟,比盈时还小的年纪就随着盈时母亲跟来了阮府。

    盈时出世时又被派来照顾盈时。

    父母去世的早,给盈时留下的几个老奴也先后去了,如今只剩桂娘这一个老奴。

    桂娘在世时,总是怕盈时吃了委屈。

    她活着时盈时其实真没受过什么委屈,凡事都有桂娘替盈时出头,替她争抢,替她操心。

    便是盈时执意嫁来梁府,桂娘也默默在她身后替她打点操持着一切。

    可桂娘却不知在她走后,自己视若珍宝的姑娘吃了多少委屈......

    盈时不敢眨眼,唯恐眼睛一眨,眼前人就消失不见。唯恐眼睛一眨,眼泪就要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前世咎由自取,愚钝不堪,才叫最爱自己的人愁白了头发熬坏了身子。

    桂娘活着时没过一日舒心的日子,临死前还撞上梁冀带着新人回来。

    她还记得那日,桂娘是如何拉着她的手是如何叫她离开梁府,是如何死不瞑目的......

    盈时默默抹掉垂在眼尾的泪:“我在梦里梦见你还生我的气,怨我恼我,将我丢下自己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桂娘被她话惹得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“梦罢了,就为了这个哭?你是我养的我只是嘴上骂骂你,还真舍得丢下你?你自己偏要嫁来这里,我不也是收拾包裹陪着你一同来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才叫盈时想起来,前世这会儿她正与桂娘闹火气。

    桂娘拦着不准她嫁来,她偏要嫁来。可叫桂娘恼火的不愿与她说话,与她日日置气。

    盈时前世是个倔性子,桂娘不搭理自己,她便也梗着脖子与桂娘不说话,甚至日日绕着她走。

    二人便是这般一路从陈郡赌气赌到了京城,入了梁府好几日都没说过一句话。

    倒是叫另两个随她嫁来的婢子们夹在中间,里外不是人。

    而如今,自己这回突然的晕厥吓坏了桂娘,搂着盈时全然忘了先前的矛盾。

    “你是新媳妇儿,两眼一抹黑的嫁来,人都没认齐全,丧事儿何苦偏偏要凑上去受累?非得把自己折腾病了,叫我来心疼你......”

    盈时恍如隔世一般听着桂娘朝自己耳边絮絮叨叨。

    待桂娘说完,盈时才道:“您只管安心,以前是我蠢才满脑子都是梁冀。日后我学聪明了再也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。日后我也不哭了,好好吃饭好好睡觉,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。”

    “又来说好听的话哄我了!”虽是这般说,可桂娘笑出皱纹的眼角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。

    桂娘话音才落便听了外边的哄笑声。

    春兰不知何时领着年纪尚小的香姚,一人往内室里探入一个脑袋,捂着嘴偷笑。

    笑这对主仆终于和好如初,她们也无需夹在中间两头难做了。

    盈时许是被这份真诚的笑意感染,竟也一下子扯起了唇角。

    桂娘见状作势要抽鸡毛掸子打她们,“当真是一个两个混账去了!这院子里外都盯着咱们几个,外头举丧,你二人笑得这般大声,生怕旁人听不见是不是!”

    盈时却连忙伸手去拦:“别打别打。”

    “本来外头人还不知晓呢,您这一嗓子,明儿一早只怕都知晓了!”

    昼锦园里伺候着许多人,却只有桂娘香姚春兰是随她一同自陈郡陪嫁进来的。

    春兰与盈时同岁,香姚比盈时小两岁。

    前世主仆一行四人来了京城,到最后不过八年光景热闹不已的院子里,只剩下一个春兰。

    桂娘死在承平六年七月十八。

    香姚死的更早,听说是死在年尾里。

    比她还小两岁的姑娘明明已经寻到了走散的家人,究竟是怎么死的她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隔得远,又兵荒马乱的,她甚至都打探不到一句有用的消息。

    这回,可都要好好的。

    姑娘我呀,已经亏欠了你们一回。

    这回,该叫你们锦衣玉食,长命百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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