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满是讥笑。
他从旁边的青盘中,取了一只熏屋的佛手把玩。
随后道:“不,你们没错。”
“教养出你们这样的蠢东西,错在朕。”
在两人抬头欲辩时,隆庆帝先抬手示意他们闭嘴,脸上笑意渐渐隐去。
“朕最厌恶先帝的一点,便是他平衡来平衡去害了所有人。”
听隆庆帝说起他的亲爹,柴珣二人齐齐一缩肩膀不敢言语。
隆庆帝再叹一声:“可我当了爹后才发现,有些事当真不容易。”
他对大儿子寄予厚望,一直理所应当认为一些东西是该给这嫡长子的。
相对的,却又觉得亏欠了别的儿子,私心想要弥补。
还有,隆庆帝绝不想多年后新帝登基兔死狗烹,再辜负了沈家,辜负了师长和老友,辜负了沈晏那孩子。
因此,他到底也走上了他爹的老路,几头平衡几头错。
“手心是肉,手背是肉。家难顾,天下难顾。”
隆庆帝从袖中摸出块小帕子,在眼角一按:“但,朕终究得做出取舍决断了。”
信王与瑞王听得他声音颤抖,抬头去看。
便见隆庆帝一指墙上羊皮舆图:“我为你们指了块封地,自离京就藩去吧。”
此言,猝不及防宣布断绝了二人的全部希望。
叫二人齐齐一震,俱不敢置信抬头看隆庆帝。
柴珣神魂俱震,脱口道:“父皇!”
在他说话之前,隆庆帝摇头道:“好生安分着吧。”
“莫要再生事。”
瑞王受惊程度并不亚于柴珣。
他心中一直藏匿的窃喜尽去,哑着声辩道:“儿臣才是受害者,为何反倒……”
分明他才是被夺妻,被欺辱的那一个。
本自信扳回一城的他,乍喜乍悲双唇惨白。
竟大逆不道问:“父皇舍弃了我与大哥,却又想选择谁?”
隆庆帝几个儿子,除了他们两个全部已外放就藩。
瑞王惨笑一声:“您还有什么人选?”
顿了顿他喃喃道:“也对,您尚康健,自可以作旁地打算。”
不料隆庆帝却摇了摇头:“那太麻烦。”
他突然站起身,目光竟遥望向兽圈方向。
未来北疆之战后,靖宁卫巡夜司越发势大不可阻挡。
这皇位后继者再如何选择,未来都难免一番血腥争斗。
幸而,免于内斗又延续柴氏江山的法子已送到了他的手中。
在两个蠢儿子不可思议地注视下,柴衡端坐手撑着脑袋扬起一个笑来。
“下一次陪都皇陵祭祖,太祖指定阿鲤随行。”
未来赵鲤生下的第一个孩子,将会成为这大景的新主人。
柴、沈两家的血脉,林家护航,多方相助,漫天神祇的注视,还有……一对强势的父母。
天命便是如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