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鲤不问老刘用什么办法醒神,裹着皮裘坐到了刑房中。
嗅着刑房中燃香也驱散不掉的血腥味,赵鲤手上茶盏添了三次茶。
翻看了一遍沈晏调查的卷宗。
老刘与几个看守,将人拖来,绑在刑架上。
蔓荼蘼的香味浓到化不开。
应当不止用了蔓荼蘼的花瓣,还用了果实的提取物。
赵鲤抬袖掩鼻,细看刑架上的三人。
只披着烂麻布的人,都极瘦。
瘦得肋骨根根分明。
尤其那个披头散发的妇人。
一年多以前,她还用烧红的火钳烫‘赵鲤’。
同时与媒婆商量着,四两银子要将‘赵鲤’卖给一个老鳏夫。
现在的她,早没了那般把握一切的神气。
刑架上的妇人缓缓抬头,面颊凹陷,腹内传出无法忽视的声响。
“饿。”
说这话时,她恹恹垂着头,精神恍惚,压根没认出眼前坐着的少女是谁。
老刘给赵鲤续了热茶,解释道:“沈大人下令,三日才能给一餐米糠菜团。”
“有点饿得没精神。”
赵鲤勾起唇角,忍不住给男朋友点了个赞。
瞧,这事做得多贴心。
赵鲤从怀中取出一包酱驴肉,摊开了摆在桌上。
厨房新煮的肉香味扑鼻。
另两个刑架上,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闻香抬头。
他们在诏狱关了一段时日,本粗糙黝黑的面膛不见天日,变成一种极病态的青白。
琵琶骨被铁钩穿过悬吊,不知被老刘用了什么手段对他们,抬头这一简单的动作,都费劲且伴随剧烈疼痛。
他们同样没认出眼前坐着的少女,就是曾被他们随意殴打的‘女儿’和‘妹妹’。
发绿的眼珠子,死盯着桌上那包还冒热气的酱驴肉。
赵鲤慢条斯理,捻起一片。
色泽红亮的肉片上,还挂着酱汁。
赵鲤逗狗一般拿着,左右晃晃。
刑架上三人的眼珠子也跟着转。
咽口水的声音和腹内饥鸣,响遍囚室。
最终,赵鲤松开手指,那片酱驴肉掉落在地。
听得那三人抽气声,赵鲤用鞋跟将地上的肉片一点点碾碎。
她慢条斯理用帕子擦手指:“扔了都不给你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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