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婆子抹干了泪,站出来,恭恭敬敬地说道:“明白。”
池温凉轻轻颔首,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。
接着她问了些寻常的问题后,就让望舒接着做下去了。
只是望舒一边问话,一边记录实在有些忙不过来,白瑜见状,小心翼翼提出自己也会写字。
望舒犹豫地看了她一眼,随后思考一番,还是决定让她试试,“那你就试试吧。可仔细着些,夫人都要过目的。”
明月见白瑜坐在书案前,就没有人磨墨了,她鼓起勇气询问望舒是否需要自己磨墨。
望舒见她刚才如鹌鹑一般,现在倒是聪明点了。颔首让她过去。
池温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,心中自有她的盘算。
待到所有人问完话,将差使布置好后,池温凉便让望舒将早就准备好的打赏银子分下去。
“好了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池温凉挥了挥手,说道。
丫鬟婆子们如释重负,纷纷退了下去。
今日这出戏还没唱完,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碧落,池温凉让望舒将人提到卫管事面前,由他处置。
然后再拐去沈淮澈的劲竹阁让他将白瑜与明月提了做一等丫鬟。
池温凉今日这出戏唱得虽然大,到底也不算过分,莫柔云知道后也没法发作。
如此安稳又过了两天,到了池温凉回门的日子。
沈淮澈昨夜就遣秋月来了波粼轩说要陪池温凉回门。
池温凉知道他是在给自己面子。
池温凉的父亲是举人入官,所以一路从九品小官做起,现下过了大半辈子才堪堪升了京官,其中还有池温凉那继母,吴氏家中也出了不少力。
思及此,池温凉的情绪就不太对劲。
她比爹爹早一步进京,待到爹爹来到,继母早就将婚事定好了,还合了生辰八字,寻了良辰吉日,就等过几天出嫁了。
池温凉拼命反抗过,以为爹爹来后,会给自己做主,却不曾想,得到的确实爹爹的一句,“女孩家早晚都要嫁人,那沈世子人中龙凤,自然是良配的。”
池温凉听完瞬间心凉。一直到出嫁当日都赌气地未再与爹爹说过一句话。
沈淮澈与她同坐在马车内,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。
只是这并不是喜悦,反而有些小女孩家的赌气与倔强。还有一些踌躇与犹豫。
沈淮澈这两天简单了解过池温凉,他知道池父自池母去世后,一直没有续弦,但半年前池父娶了自己母亲的手帕交吴姨。
他与吴姨见过几次,印象不深,却知道她是个心胸狭隘的,也难怪才刚嫁过去不久,就火急火燎地要将继女嫁给他这个病秧子了。
思及此,沈淮澈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,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,开始有些心疼她了。
想来池温凉也是有些怨气的,毕竟她与池父相依为命多年,就这般像个蹴鞠一样被人踢出去,换谁都不会好受的。
因着池父官位不大,所以地段也偏远一些,沈淮澈与池温凉两人在马车中相顾无言良久。
池温凉想着找话题,不至于让气氛如此尴尬。
见这两天都没有见过春花,都是秋月在沈淮澈身边服侍,便好奇问道:“为何不见春花姑娘?”
沈淮澈如实回答:“春花前几日落了水,一直不见好,便让她多歇息几日。”
池温凉了然,她对春花的印象极深,初见时只觉得她沉稳大气,而匆匆一见的第二面却感觉仿佛换了个人似的,多了几分俏皮与无措。实在有趣的很。
一个时辰后沈淮澈与池温凉来到池府。
池温凉踩着马凳下来后,看着这个陌生的府邸有些踌躇。
她从小跟着爹爹迁浮,住过许多地方,但只有这一个家,她丝毫没有归属感。
还不等池温凉有什么动作,池父快步从里走出,直到停在池温凉面前。
“我的女儿!”
只这一声,就让两人都红了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