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安静。
平常到了四点多,张嫂会在备餐前跑进来和大厨打情骂俏地聊几句。然而今天,前面的人静悄悄的,没有几个服务员进来。
大厨也不着急,就靠在旁边刷抖音,“有个男孩叫小帅,有个女孩叫小美——”。
还是张经理急匆匆地走进来。
“别忙了,今晚不开火。待会还有消防和工商局的人来。唉,咱们这里被封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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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三点多的时候,老非在家里被警察带走。
农家乐一般是县政府颁发集体土地使用权后才能开展经营。前些年,法律意识没那么普及,不少农民稀里糊涂的,在税务区登记一个餐饮个体户就行。
这家农家乐就是这么干的。
“哎呦,据说工商局局长亲自上门来找人的,说老张没有给我们交什么五险一金,而且占用的是农耕地。这里根本就不能开农家乐——哎呦你们别做饭了,咱们这都要倒闭了,还做什么饭啊!”张嫂长嘘短叹。
接下来的半天到晚上,农家乐暂停营业。员工们都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,每个人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,每个人都在惶惶不安。
员工晚饭是贺屿薇做的。
她用香菇、黄瓜、木耳、鸡蛋和肉沫卤了一铁锅香喷喷的酱,配上白面条。谁吃的话自己取自己盛,想吃多少盛多少,她自己中午吃了鸡蛋羹还不饿,就坐在角落里慢腾腾地扒着蒜瓣。
张经理这时候回来了。他据说也被税务局叫出去了解情况。
张嫂给儿子盛了满满一碗面。他边矜持地扒拉着面条边有些莫名得意地说警察局的椅子真硬。
张经理带来的消息并不乐观,老非在经营农家乐的时候有过几次扩张,其中占用了一部分道路,还有部分违法用力。除此之外,在年收入和雇用员工上也有水分,要补税。除此之外,农家乐的建筑不合规,土地使用权也有争议。
总而言之,面临最坏的情况就是农家乐开不下去。
“老非这事好像是被一名员工实名举报的。”张经理神神秘秘地说。
围在他身边的人立刻炸了锅,纷纷自证清白。接着,互相怀疑谁才是可疑的人选。
正在吵吵闹闹的时候,贺屿薇听到自己被点名了。
丽丽就像想起什么重大线索的主持人,转身说:“贺屿薇连续两天都半夜回来。而且昨天回来的时候,原来穿的破鞋不见了,穿的是那种高级酒店的拖鞋。上面写着,瑰丽酒店。”
贺屿薇在众人齐刷刷的注视中张口结舌,脸色苍白。
她承诺过李诀,不会把昨天的绑架事故告诉别人。
张经理很心虚地躲开她求助的目光。
昨天她被黑衣人带走,在场的目击者只有张经理,他除了最开始的阻拦也没有做别的举动,此刻也只是继续呼呼啦啦地吃眼前的面条。
“说啊,你昨天干什么去了?不会真是你告的密吧。老非前几天不是还和你单独聊了——我懂了,你俩肯定是吵架了,你对老非怀恨在心想报复,但是你没有手机,又没法用店里的电话给工商局告密,因此就趁着休息的那天出去。我听说,揭发违建是有奖金的,你就用奖金去住了酒店,对不对?”
被丽丽这么咄咄逼人一说,所有人都觉得有那么一回事。贺屿薇只感觉天大的一口黑锅扣下来,她说:“没有证据的事情,不能这么猜。我对非叔只有感谢……”
说到这里,脑海里的什么弦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。
老非被抓走的这件事,和那一个叫余温钧的有关系吗?她今天一天都忍不住回头,惴惴不安,生怕有人再把自己掠走。
丽丽咬死她和这事有联系:“我觉得你很可疑。张哥,你怎么说?”
张经理想了会,吞吞吐吐地说:“咱们这附近的几家农家乐,要是追究起来,法律程序都不全啊,工商局要是真想管这事,也会先派个专员来调查。但直接把老板先扣住……就感觉被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盯上似的。不过,具体情况得等非叔回来再说。非叔说他认识人,嗨,开饭馆总能碰到这种事,不用着急。”
不管怎么猜测,今天晚上的农家乐肯定不营业,员工们都是附近村民,家都在旁边,既然不需要干活,他们纷纷离去。
张经理留下来,他叫住贺屿薇。
张经理的表情很复杂,像是畏惧又像是不安。他再压低声音:“今天在工商局的时候,有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。”
贺屿薇嘴唇一下子被她咬白了。
她从张经理手里接过来的那一张米色名片,和今天上午,自己偷偷在灶台里烧掉的那张名片,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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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温钧只要在北京,基本每日都回那栋古堡般辽阔的宅邸,但从不过夜。
他近几年长居于瑰丽酒店的套间,177平米,寸土寸金的地方,酒店提供严密周到的安保,和24小时的管家服务。外面是市中心的街景,家居和挂画在他喜好之下经过特殊调整,有种老式的东南亚中式风情。
李诀在电梯处站着,边按电梯边简单汇报了一天行程,其中关于车祸的调查还在进行当中。
正在这时,余温钧的手机响了,是父亲余承前打来的。
余老爷子他们兄弟当中性格是最为懦弱的一个,但比起普通人一辈子靠着父荫也顺风顺水,妻子去世后,余承前很快再婚又生了儿子。
此刻,余温钧只是简单地说了弟弟的车祸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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