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吟片刻,道:“不如就……都察院越大人的女儿在吗?”
??
谁?
直到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她,越明珠才确定,皇后娘娘说的真是她。
皇后娘娘怎么会记得她爹一个三品官员的官职?
越明珠大脑一片空白,起身后也不知道说什么,张了张嘴,磕磕巴巴地道:“臣女万分荣幸,只是……”
只是寻常贵女们会的琴棋书画她一样不会,而且一点都不想弹给裴晏迟啊!
这样的真心话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说,她绞尽脑汁,终于艰难地编出了借口:“……只是臣女大病初愈,实在有心无力。”
少女小心翼翼,纤细白腻的颈子微弯时透出几分怜弱。裴皇后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旁边的裴晏迟,改口道:“那便换一位吧。”
越明珠如蒙大赦,连忙谢恩坐下。
想要为裴大公子奏乐者不计其数,很快便有数位擅古琴的千金小姐自告奋勇。
瞧裴皇后的样子,似乎有些犹豫不决,没定下哪位最合眼。至于裴晏迟……
越明珠刚悄悄看向他,男人便恰好抬起眸。
分明是春日,他的眼神却如同凛冽的寒风,平静朝她刮了过来。
但不过一眨眼,那沉沉的视线便移向别处了,仿佛刚刚只是越明珠的错觉。
应该的确是错觉吧。
看她做什么,不应该看那些毛遂自荐的贵女们才对。
又过了一会儿,裴皇后总算定下了奏乐的人选。楚叶彤来到席间,盈盈叩拜,又含羞带怯地看向墨色锦袍的男子:“那臣女便斗胆献丑了。”
裴晏迟抬眸,语调微凉,说出的却并非众人想象中的厌烦之词:“你方才说,你是楚巩女儿?”
话音徐徐落下,四周哗然,连裴皇后都不由侧目。
裴大公子不近女色,这可是头一回主动问人名姓,难道……?
楚叶彤福身应答,语调掐得娇柔至极,因欣喜跟激动微微发颤:“是,臣女家父正是楚巩……”
变故突如其来。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,一旁的庄河便抽出长剑抵在她脖颈上。
所有旖旎都在瞬间烟消云散,剑身锋利,铓气弥锐,楚叶彤直接尖叫了出来,离得近的女眷也被惊得起身连连后退。
裴皇后:“子淮!”
裴晏迟不动如山,抬手示意侍从将几封书信呈给皇后。
迎着裴皇后震惊的目光,他面无表情地平淡开口:“赴宴前刚刚缴获罪证,确定楚将军麾下亲信副将曾与已经身死的逆党以阴书来往。”
“楚将军府刚刚被陛下兵马包围,恐怕正是状况频出之时。”
他起身作揖:“兹事体大,臣不得不即刻前往,还望皇后娘娘体谅。臣先行告退。”
席间万籁俱寂,静得落针可闻。
裴皇后看着呈上的书信震惊不语,不加阻拦。一旁的宫女太监见状,什么宫规都不敢再计较,连忙恭恭敬敬地躬身相送。
裴晏迟拂衣而去。庄河示意暗卫上前押住楚叶彤,收起剑一同离开。
越明珠眼睁睁看着楚叶彤被人带了下去,准确说完全是被拽下去的,两条腿拖在地上,仓皇狼狈得叫人触目惊心。
养在闺中的女郎何曾见过这般场面,几乎所有人都噤若寒蝉。
人都走远了,宴上还仍是一片鸦雀无声。
…………
一场赏花宴,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以这般方式草草收场。
上了马车,越明珠仍有些惊魂未定。
云青见四下无人,直白地道:“小姐不用替这种人可惜,她之前才欺负过小姐。奴婢只想拍手叫好!”
越明珠摇了摇脑袋:“我不是可惜她。”
非要跟逆党勾结,阖家遭殃都是轻的了。自古以来的规矩便是如此。
她纯粹是被裴晏迟刚刚的模样吓到了。
想象一下,如果有个人前一刻还好端端地问她名姓,后一刻就命人把剑抵在她脖子上,平静地告诉她刚刚已经把她抄家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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