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冰冷死寂、潮湿黑暗的空间之中,金光的存在是那么突兀。
它那么微小,和周围的黑暗相比不值一提。
但看到它的那一刹那,詹姆斯仿佛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。
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,一路穿越满是管道的地下通道,不顾教堂之中追来的邪教徒,向前狂奔。
旁边传来了熟悉的呼喊。
那是“妻子”“儿子”的声音。
女人和孩子呼唤着他的名字,希望他可以留下来。
然而,詹姆斯并没有停下脚步。
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到什么地方去。
即便自己诞生便是原罪,即便过去一片虚无,他还是想要活着。
詹姆斯猛然睁眼,发现自己此时此刻仍在病房里面。
阿曼达充满希冀的眼神,在其苏醒之后便变成了错愕,旋即便是愤怒以及不可思议。
“你拒绝了空人?这怎么可能?!”
“你的精神力量羸弱至此,为什么还可以保持自我?!”
少女展现出了另外一幅面孔,方才对詹姆斯轻声细语的模样荡然无存。
这是当然的。
阿曼达自始至终都将詹姆斯看做是自己信仰存在的化身,那些温存也是给予空人的。
但现在詹姆斯忤逆了她们的安排,拒绝成为容器,也就没有了继续和颜悦色与之交谈的必要。
“你诞生的意义就是成为容器,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!”
“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天命,我们也就只能使用强制手段了。”
“真遗憾,詹姆斯。我原本还想要让你最后时刻不那么痛苦的。”
她朝着尚未完全恢复行动能力的詹姆斯走来,伸出手就要覆盖住他的眼睛。
“即便记忆消失,残留下来的情感,也足够了。”
“睡吧。”
阿曼达的话音还没有落下,胳膊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,不受控制的朝着墙壁按去。
再看手掌背部,不知何时已经被一把手术刀所贯穿。
殷红的血液与白皙的手掌对比,显得那么刺眼。
原来先前不是有什么东西扯胳膊,而是手术刀将她的手掌直接钉在了墙上!
阿曼达的五官因为极度的疼痛而拧在一起,但她并没有发出哀嚎,而是第一时间看向身后。
门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一道人影,来者看起来十分年轻,一头黑发,容貌出众。
他此时斜靠着病房的门框,另外一只手中把玩着手术刀。
可以轻易切开皮肉的锋利刀具,在其修长的手指之间,如同银色的蝴蝶一样灵巧,翩翩起舞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我是什么人不重要,倒是你,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?”
青年似乎没有回答阿曼达问题的意愿。
他说话语气随意,似乎吐露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闻言的阿曼达愣了愣,不过她也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抬手尝试将手术刀拔出,但最后却没能成功,便转而让手术刀整个穿过,把手掌拔了出来。
原本就在流血的伤口因为这一动作扩大,小股地顺着指尖流淌在地面。
阿曼达没有在意,兀自看着苏凡,开口笑道。
“你是打算取走我的性命吗?要的话尽管拿去好了。”
“离开虚妄的现实,我的意识将会并入智慧圈,在那里我将直接与最原始最深邃的真实对话。”
“杀了我,教会之中的其他人,也会继续完成我的工作。”
“从古至今存在的伟大神明,将会源源不断吸引信徒。”
阿曼达扭头看向地上的詹姆斯。
“他们会前赴后继地来寻找你。自此之后,安宁与稳定,将成为你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。”
“只是我实在不明白,你生存的意义已完全消失,为什么还会恬不知耻地想要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上。”
“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意义吗?”
苏凡嘴角勾了勾,像是听到了某种笑话。
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?不需要。
活下去需要理由吗?更不需要。
“人不同于其他动物,会思考,懂得自我审视,情感丰富,灵性足。
但人说到底也是一种动物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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