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魏博(今河北南部,河南北部)、张忠志(后改名李宝臣)据成德(仿河北中部)、李怀仙据幽州(今河北北部),皆领节度使之职。这就是所谓“河北三镇”。三镇逐渐“文武将吏,擅自署置,赋不入于朝迁”,把地方军事、政治、经济大权皆集于一身,“虽称藩臣,实非王臣也”。以后其他地区,如淄青(今山东淄川、益都一带)李正已,宣武(今河南开封、商丘一带)李灵曜,淮西李希烈等皆各自割据,不服朝廷管理。这些方镇或“自补官吏,不输王赋”,或“贡献不入于朝廷”,甚至骄横称王称帝,与唐王朝分庭抗礼直到唐亡,这种现象没有终止。
第三,阶级压迫和统治阶级的压榨更加深重,因而促使农民和地方阶级的矛盾日益尖锐化,最后迫使农民不得不举兵起义,形成唐中叶农民起义的高『潮』。安史之『乱』后,国家掌握的户口大量减少。潼关和虎牢关之间,几百里内,仅有“编户千余”,邓州的方城县,从天宝时的万余户,骤降至二百户以下。『政府』却把负担强加在犹在户籍上的农民,所谓“靡室靡农,皆籍其谷,无衣无褐,亦调其庸”。唐宪宗元和年间,江南八道一百四十万户农民,要负担唐朝八十三万军队的全部粮饷,所以“率以两户资一兵,其它水旱所损,征科妄敛,又在常役之外”。在方镇统治下的人民,也遭受着“暴刑暴赋”,如田承嗣在魏博镇“重加税率”,李质在汴州搞得地区“物力为之损屈”,等等。唐『政府』和各藩镇的横征暴敛,终于激起了农民的不断武装起义,代宗一朝,“群盗蜂轶,连陷县邑”,其中规模较大的有发生于宝应元年(公元762年)的浙东袁晁起义,同年的浙西方清起义,以及同期的苏常一带的张度起义,舒州杨昭起义,永泰年间(公元765年)邠州起义等等。这些起义虽说很快就被镇压,但更加削弱了唐朝的力量。
第四,经过安史之『乱』,唐王朝也失去了对周边地区少数民族的控制。安禄山『乱』兵一起,唐王朝将陇右、河西、朔方一带重兵皆调遣内地,造成边防空虚,西边吐蕃乘机而入,尽得陇右、河西走廊,安西四镇随之全部丧失。此后,吐蕃进一步深入,唐政权连长安城也保不稳了。唐王朝从此内忧外患,朝不保夕,更加岌岌可危。
二、长安沦陷
长安为大唐政治、文化、军事、宗教的中心,又是当时的国际大都会。人口众多,建筑规整,名胜林立,繁华富庶。王维在《和贾舍人早朝》一诗中写道:“九天阊阖开宫殿,万国衣冠拜冕旒。”写出了宫城中早朝场面和大唐天子君临万邦的盛大气势。
开皇二年(582年),隋文帝以著名建筑家宇文恺为都城建设总设计师,在汉长安东南修建宫城和皇城。第二年完工,定名大兴。唐王朝建立后,仍以大兴城为首都,改大兴城为长安城。永徽五年(654年),唐高宗委派工部尚书闫玄德负责,在春、秋两季,先后修建唐城外部城墙和东、西、南三面的九座城门及城楼。其时,全城面积84平方公里,大约相当于明清都城北京的四倍。且规模宏大,布局严整,南北向大街十一条,东西向大街十四条,全城划分一百零九个坊和东、西两市。正如白居易在诗句中所描述的那样:“百千家似围棋局,十二街如种菜畦。”长安气势相当宏博。纵贯南北、横贯东西的主街道宽度都在一百米以上,作为全城中轴线的朱雀大街宽度更是达一百五十五米,比起今天任何一座现代化大都市都毫不逊『色』。不难想象,当时来自世界的各国使臣,沿着如同广场一样宽广的朱雀大街前往大明宫朝觐大唐皇帝的时候,大唐无以伦比的强盛与国力,将对他们的心灵产生何等的震撼。
然而,在大唐玄宗皇帝仓皇出逃后,这座世界上最伟岸的城市陷入了巨大的混『乱』之中。
叛军攻下潼关后,安禄山命部将孙孝哲率兵,由潼关进『逼』长安。因为玄宗等早已离开长安,逃往蜀地,叛军如入无人之境。关中形势一片大『乱』,大唐开元、天宝盛世的长安气象一去不返。
天宝十五年(756年)六月十七,长安留守官员崔光远、边令诚等人,开诚纳降,孙孝哲率叛军轻而易举地进入西京长安。这样,两京全部陷落入叛军之手。回想唐将封常清奋勇保护东都洛阳屡败屡战的往事,天下人这才意识到大将未死敌手的悲哀。
安禄山一开始没有料到玄宗会如此之快递西去避难,所以进兵迟缓,占领潼关后,推迟十天进兵,好做攻打长安的充分准备。想不到长安不战而下,安禄山自然喜出望外。至此,安禄山伪署官属等,尽数虏掠了长安府库中的兵器甲仗、文物、图籍,宣春云韶乐队、犀牛大象、舞马,以及掖庭后宫也都被劫掠一空。安禄山窃据河、洛地区,任命张通儒为西京留守,仍任命崔光远为京兆尹,派安守忠总领部队镇守西京。
孙孝哲是安禄山最宠信的心腹,喜欢专权用事,常常与严庄争权。安禄山派孙孝哲监督关中诸将帅的军队,张通儒等人都受他的节制。孙孝哲『性』情粗犷,处事果断,用刑严厉,叛军将领都十分害怕他。安禄山命令搜捕朝臣、宦官和宫女,每抓到数百人时,就派兵护送到洛阳。
到了这个时候,大臣们主动投降安禄山的不在少数,也有不少臣子是被胁迫投降。主动投降的臣子中,以唐故相陈希烈和郡马驸马张均、张垍兄弟地位最为尊崇,自然也最为引人注目。陈希烈因为晚年失去玄宗的信任,一直心怀怨恨,叛军一到,就与同样不满玄宗的张均、张垍兄弟等人投降了叛军。
陈希烈,宋州人。他精于玄学,无书不览,声名远播。开元年间,他进入禁中,为玄宗讲解《老子》、《庄子》等书,深得玄宗的欢心,大大地助长了玄宗对道教的兴趣。当时的宰相李林甫看到陈希烈受到玄宗的宠爱,且为人柔弱圆通,无实际政治经验,容易控制,便举荐陈希烈为宰相。从此一切政事都由李林甫决定,陈希烈只有点头答应的份儿。按照朝廷惯例,宰相在午后六刻退朝回家。而李林甫上奏说现在天下太平,没有大事,宰相巳时就可以回家,军国大事都可以在自己家里决定。玄宗有时不上朝,朝廷各个部门就都集中到李林甫家中办事,朝中为之而空。陈希烈虽然也是宰相坐在府中,但是没有一个人去谒见他。李林甫死后,陈希烈为杨国忠所嫉,罢宰相位,改任太子太师。当时玄宗想让武部侍郎吉温代替陈希烈。杨国忠却担心吉温是安禄山的心腹,坚决不同意,又见文部侍郎韦见素随和听话,便举荐韦见素接任了陈希烈的位子。〕
〔张均、张垍兄弟均为唐名相燕国公张说之子。张说文章写得极好,人称“大手笔”。张垍娶玄宗的女儿宁亲公主为妻,宠信无比,赐珍玩不可胜数。当时张均、张垍兄弟均在翰林院任职。张垍常常拿玄宗赐的东西在张均面前炫耀,张均说:“此『妇』翁与女婿,非天子赐学士也。”(明•;蒋一葵《尧山堂外纪》)玄宗甚至允许张垍在宫中建设宅第。陈希烈罢相后,玄宗曾经到张垍的宅第,问他谁可以当宰相。张垍当时没有回答,实际上是想推荐自己,却不好意思这么直白。玄宗多少看出了张垍的心思,当即笑道:“都不如我的爱婿。”这话更多的是玩笑的成分,不过是应景之言。张垍听了,却立即当了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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