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簪雪嘴唇都干得起皮,衣服更是脏污不堪,明明看着杏子酥得眼睛发光,却说不饿。
谢晚意出身翰林院编修谢府,虽是庶出,不受待见,自也没少过吃穿,嫁给裴恒三年也是堂堂正正的雁王妃,再不得宠,也不至于没吃没喝。
然而到了这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,簪雪好几次割腕子给她喂血,才吊住一口气。
再一想曾被她视为一切,比自己还更重要的裴恒···谢晚意的心如被钢丝一圈圈拉紧。
“你也知道我以后要挺个大肚子的,往后少不了你们帮忙。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吃。”
跟着谢晚意流放的除了簪雪,还有丫鬟清秋,陪她长大的常嬷嬷,以及两个小厮,念左和念右兄弟俩。
这一路若不是他们护着,谢晚意也熬不到现在。这半月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,连累他们也熬得艰难。
谢晚意又叮嘱,“动静小些,别惊动人。”
这地方,抢食物都能闹出人命,别看这几个点心不大,若被人知道了,麻烦得紧。
簪雪却拧着眉,“念左念右这两日在井边抢水被打伤,念左伤口发了炎,不能动,念右每日还要出去找树皮野菜回来给奴婢吃,怕奴婢也倒下,没人伺候王妃。”
簪雪一直瞒着谢晚意,这会儿鼻子一红,眼泪再也忍不住。
“常嬷嬷年纪大,已经昏迷了两日,清秋喂了两次血都没见醒,也不知···”
谢晚意脑袋轰地一声,一阵眩晕。
“王妃!”簪雪一把扶住她,吓得不轻,后悔自己不该说出来,平白让王妃难过。
谢晚意抑制着颤抖,泪水在眼眶打转,每一次眨眼都用力挤压着心中的苦涩,“我、我去瞧瞧。”
簪雪不肯松手,“不行,外头太冷,您的身子受不住。”
谢晚意后知后觉打了个寒颤。
方岭不止荒芜,还终年苦寒,她离京时八月末,现下入了九月,夜里已经吹起萧萧冷风。簪雪他们把带的几件衣裳都给谢晚意当了被子用。
谢晚意如被狠蛰一口,全身顿时麻木,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我去把嬷嬷带来,这间屋子暖和些。”
与此同时,京城雁王府。
屋里没点灯,裴恒坐在案前,随身佩戴的墨玉龙纹佩闪着微弱白光,映出他眉宇间夹杂着醉意的深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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