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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1章 这不是打发要饭的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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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许贯忠便是来问:“将军多想了哪些?”

    苏武看了一眼许贯忠,马匹微微近一些,只说一语:“许先生又以为我多想了哪些?”

    许贯忠微微蹙眉,再看苏武,有直白:“莫不是宋辽要战?”

    苏武坐正身形,微微点头:“许先生是世间少有的明白人,却还有更远,许先生既然连辽东之地都去过,那可有想过某些事来?”

    许贯忠面色一惊,再看苏武,慢慢来说:“我是走了天下之地,所以猜过一些天下之事,将军竟是不出东平府,竟也猜得出天下之事?”

    苏武只答:“不是难事,史书万代,历历在目,从来如此,一个循环套着另一个循环,走了匈奴会来突厥,走了突厥会来契丹,走了契丹,自会有人再来……”

    许贯忠忽然拱手一礼:“将军才是绝顶之才也!”

    苏武接了一语:“所以啊,求贤若渴,治兵也急……事事逼迫,夜夜难眠。”

    许贯忠点了头,不说话,却皱眉,还起身往后去看,看那绵延不见尽头的出征大军……

    苏武也不说话,只在马背上摇头晃脑往前去。

    卢俊义倒是不多言不好奇,也不凑过去偷听什么,只觉得这两个聪明人,说点私事,就让他们说去……

    良久之后,许贯忠说了一语唏嘘:“天下兴亡,从来是那兜兜转转,你方唱罢我登场,一朝天子一朝臣,将军何必如此未雨绸缪……如此杞人忧天?”

    苏武点头直接来说:“嗯,先生此语,极是!当个隐士,自是最好,寻个山清水秀之地,一居便是一世,一世过去,哪管他天下如麻洪水滔天。”

    隐士说的是谁?

    说的正是许贯忠,苏武笃定,许贯忠“看到了”许多未来事,他是人微言轻无奈也好,只求逍遥逃避也罢,这厮,最后真就躲在深山里做了隐士。

    苏武就是故意如此来说,说的是人心。

    那聪明绝顶的人心,真就这么心安理得?真就夜里梦来,梦不到山河破碎国破家亡?天子蒙难,百姓如猪羊?

    如果真是这般,苏武再如何三顾茅庐,那也是白费力了,没有什么意义,往后也不必努力什么了,就让他去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这般,这番话听来,只问许贯忠,难道一点其他想法都没有?

    苏武甚至知道,此时此刻的许贯忠,已经把隐居之地都找好了,甚至已经开始动手建设了,若不是早早知晓乱事将至,岂会如此去做避世的准备?

    说完话语,苏武倒也不看许贯忠。

    许贯忠脸上,已然是眉头皱了又松,松了又皱。

    却有一语:“将军何必如此揶揄?”

    苏武也有一语:“若是如那世人不知,浑浑噩噩,倒也无妨,若是已然心知,先生还要出门来走,要么呢,就是心有不甘,想看看这世人可还有得救,可还有人会去救,要么呢……不会是先生缺钱吧?那隐居一世,想来耗费也多,先生若是缺钱,一份厚礼,自当备下,先生带去,避去洪水滔天,便可一世无忧,也免得先生辗转多地,四处去筹。”

    苏武显然是更说怪话。

    攻守易型也,头前,是苏武求贤如渴,礼下于人。

    此时,换了形式,苏武主动出击,且看许贯忠如何招架。

    许贯忠如何招架?

    他尴尬一笑:“将军说笑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说笑,你这好友,我认下了,话语说出,定不反悔,先生若缺钱,不必先生来说,先生走的时候,我自备下重金。先生且看我上一战阵,看看我还可救不可救,再来定夺去留之事!”

    苏武完全主动了。

    不必拖拉,一锤子买卖,许贯忠不外乎在出世与避世之间做抉择。

    若是出世,就要让许贯忠看到某种希望,苏武展示给他看,让他自己决定。

    不仅是展示战阵勇武,更是苏武已然展示了他于世事人心的手段。

    苏武便是一直试探,陡然摸到了脉搏,立马下药方,出招稳准狠。

    许贯忠此时答得一语来:“兴许不单单要看将军上一阵,而今贼势如此,京东两路,处处有难,一片乱局,一个不慎,朝廷怪罪下来,将军自身难保也,何谈将来?若是此局不稳,何谈天下如麻?”

    “好,那就当个赌约,且看这京东两路之乱局,我平不平得,如何?”苏武转眼去看,目光如刀。

    许贯忠陡然答得爽快:“好,就看此局,与将军一赌。”

    许贯忠话语说得激动,卢俊义听到一耳,转头来问:“怎么了?赌什么局?什么赌局?”

    苏武哈哈一笑:“与许先生闲聊,行军无趣,随便说说。”

    许贯忠也点头,却换了个话题:“员外,你说贼人为何放着最近的州府不劫,非要往远地去?”

    卢俊义笑着来说:“还能为何?兔子都不吃窝边草,人呐,除非饿急了,不然又何必吃窝边草?贼人也要人心,也不想周近日夜都是敌人,全民皆敌,还如何安睡?说不定,那贼人有余粮,还当救济一下周边百姓,如此,岂不多几双探子的眼睛?多几个遮掩的去处?”

    许贯忠笑着看向苏武:“将军你看,卢员外能为大名府首富,那也不是易于之辈。”

    “都说了,我那首富之名,乃是江湖虚名,当不得真。”卢俊义连连摆手。

    落夜,宿营。

    苏武亲自检查各处岗哨,问得巡逻细节,许贯忠当真时刻跟随身边,看着苏武到处忙碌。

    也看军中扎营诸事……

    一夜无话,再起,再走,赌约已定,许贯忠自看他自己想看的,想了解的。

    苏武不必多念,一心战事与局势,做好自己的事。

    这一锤子买卖,成与不成,就看苏武发挥了。

    那许贯忠出世还是避世,也看苏武发挥了。

    这不是什么情义,更不是什么利益,其实,有那一股子美好与高尚,难得如此,苏武已然乐在其中。

    那许贯忠,必然也乐在其中。

    大军从官道,过得兖州,一路无事,过得忻州,一路也无事,眼前,就要到密州了。

    密州其实很大,乃是京东两路最大的一州,能有大多呢?兴许是三个东平府那么大,不免就是个地广人稀。

    但这里其实有名,昔日有那苏轼苏学士,他在这里,左牵黄右擎苍,锦帽貂裘,千骑卷平冈,也说会挽雕弓如满月,西北望,射天狼。

    苏轼是被贬至此,呆了两年,这里,有时候,便是那官员放逐之地,也就说不上什么富庶了。

    可惜了,如今这里,早已没有了千骑,乃至昔日苏轼在此说千骑,也不过是句夸大,百骑都难。

    显然,头前有一伙大贼,四五千人,已然就在密州城下。

    苏武来得极快,之所以先选此地来救,是因为此地最近,他要救几处,自是由近及远。

    心中便也担忧,那赵明诚可千万不要弃城而逃,一定坚持到他苏武赶来。

    贼人似也知道身后有官军赶来,到了密州城外,并不立马攻城,而是大建营寨,寨栅高耸,壕沟深挖。

    似乎有要在这里与官军长久对峙的心思。

    只待苏武赶到一看,倒也不必多想,想来那宋江与吴用的军令就是如此,哪里有官军,哪里便就地建寨对峙,拖住官军就是。

    一处拖住,别处便能得手,乃至安然而回,料的就是苏武人手不多,孤木难支。

    当真就是以自己的优势来打苏武的劣势,你打你的,我打我的,着实是最高明的军事战略,牺牲一些人也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苏武此番,甚至不知那贼寨里何人为主,便是只管打马往那城下去,只在城外不远也下寨,必须下寨。

    也有事要做,要钱。

    密州知府姓黄,大名黄皓,苏武立下军寨,进城去见,也带许贯忠。

    城中之人,先见几千大贼,再看几千官军来救,看到苏武,岂能不是高兴得涕泪俱下?

    那黄相公在衙门里见得苏武,不等苏武先拱手拜见,只管上前牵着苏武的手:“苏将军,你可来了,快快快,快快退贼!”

    苏武倒也还是拱手:“相公放心,我此来,自是击贼而来。”

    黄皓连连点头:“好好好,再好不过,我自亲上城楼,为将军擂鼓助威。”

    苏武也不拖沓了,只管开口:“多谢相公,只是此来仓促,军中钱粮之事,多有欠缺,相公也知,而今军将难带,士卒也是难使,焦急远来,军中更是抱怨连连……”

    就说到这,苏武看着黄皓。

    黄皓也看着苏武,只等苏武再说。

    唉……

    苏武心中只想,你这厮,怎么这么不懂事呢?惯例,一二百年的惯例啊,给钱就出兵啊!

    你这是当的什么官?这点人情世故也不懂?那慕容彦达都懂得。

    苏武唯有再说:“还请相公支用一些,以赏士卒,如此安抚军心,便可堪用!”

    非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。

    黄皓脸上,那是恍然大悟:“哦,这事啊,备了备了,府衙早早备下,正欲赏赐将士,一共三万贯,将军速速取去支用就是,还请将士们奋勇击贼,一定要把贼人击退远走,不可再来犯也!”

    苏武眉头就皱。

    这他妈又是三万贯,这不是打发要饭的吗?

    四千大军,两千多辅兵,车架无数,马匹带了六千,骑的骑,拖的拖,拉的拉。

    三万贯?

    难怪这黄皓混到密州来当知府了,该!

    苏武一脸为难再开口:“相公有知,三万贯,此来六千四百余人,一人五贯钱……还有六千匹马,还有人吃马嚼,兵器箭矢……唉……赏赐去,五贯钱,何以让将士们卖命啊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苏武非要当坏人,实在是黄皓这厮不上道。

    就看黄皓,惊慌的脸上,更有为难:“苏将军,密州贫瘠之处也,府衙里……拿不出更多了……”

    苏武真是无奈,只管开口:“还请相公去把城中大小富户都召集起来,我与他们见一见。”

    若不是时间紧迫,苏武还真就出城去等着,让城里的人自己慢慢来,看看到底谁急。

    奈何,时间不等人,黄皓实在不堪用,苏武只得自己上了,赶紧拿钱,赶紧了事,再去莱州。

    赵明诚啊,你可千万不要弃城而走!

    (兄弟们,汇报一个大喜事,我成了二级作者,奔走相告!可喜可贺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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