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长生,你放肆!”
砰!
不等王老夫子开口,王公子猛然一拳砸桌上,腾身而起,激动地指着课舍门外那雪中傲立的瞎眼少年,暴怒而喝道:
“你不过区区一介放牛奴,靠贱卖祖传田地和祖宅,这才勉强换回奴籍,恢复了自由身。”
“如今你一贫如洗,就连身上衣服都是马家不要扔的,脚下一双鞋子都没,你拿什么送夫子?”
全场死寂。
有鉴于之前马有才、刘武和吴灰三人的教训,满屋富家子自然不敢再多言。
但他们眼见屋外少年衣衫破烂,一双赤足被冰雪冻得通红,都不禁目带鄙夷。
说来也是奇怪,对于王公子“咆哮课舍”的无礼行径,这一次王老夫子却出奇地漠然不语,并没阻拦的意思。
这也让王公子精神一振,语气越发凌厉,“周长生,你可不要告诉本公子,你要将那十条不知从偷来的小鱼干,赠给夫子当礼物,偷来之物岂能送礼?”
这该死的狗奴才,竟还是个偷儿?
众富家子无不震怒。
议论声喧嚣而起!
诸如“奴才就是奴才”、“贱奴非人哉”等恶毒之语,竟汇聚成滚滚洪流,不断传入门外那瞎眼少年之耳。
若周长生真是一位浑浑噩噩,从未离开过马家村,什么也不懂的乡野奴才,他自然会措手不及,害怕畏惧。
然而历经两世记忆的融合,周长生对于这些幼童恶毒之语,自然是心无波澜,反而觉得好笑,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回应。
“临危而无惧,这少年倒是心智坚韧,勇气可嘉。”
“只是,区区十条小鱼干而已,便不是偷盗所得,夫子恐怕也看不上,可惜……”
靠窗位置,慕嫣儿静静凝望那窗外瞎眼少年,越看越惋惜,忽觉心中似堵着什么东西,极为难受。
于这课舍之巅,王老夫子闭目不语,似在沉思什么。
一直到全场鸦雀无声,飞雪簌簌而落之时。
王老夫子这才缓缓睁开眼,冷冷望向那门外少年道,“周长生,你可还有话可说?”
“禀夫子,学生无话可说。”
少年不卑不亢,将背后的竹叶背篓取下,置于门槛之处,复而又拜,转身便走,竟丝毫没有解释之意。
众富家子翘首以盼,果看那门外竹篓中,装着十条炙烤熏干的小鱼儿,不禁心中越发鄙夷,只觉周长生此乃做贼心虚,不敢解释,落荒而逃尔尔。
“那少年,你既要送夫子束脩之理,为何一言不发离去,被人构陷,却不做任何解释?”
那驼着背的跛脚青年,一身灰衣仆从打扮,不知从何处而来,立于瞎眼少年身前,手握扫帚,厉声而喝道。颇有几分“怒其不争,哀其不幸”之感。
“回师兄,我周长生身份低微,于这马家村亦无亲友,纵然我百般解释,这满屋富家子也无人会信,我亦无须对他们解释,因为他们信与不信,于我而言,毫无意义。”
周长生执礼而道,其声朗朗,自信昂扬。
“周长生,你这鱼儿就是偷的,你一个破落户,岂能凭一己之力,钓得如此鱼儿?”
屋内,王公子冷笑喝道,“今日,你若不能自证清白,你休想走出私塾大门!本公子亲自送你去集镇衙门,让你牢底坐穿!”
众富家子顿时目光戏谑,望向瞎眼少年的目光,如同望向一只街头杂耍卖艺的滑稽猴子。
慕嫣儿黛眉紧皱,眸中也不禁多了几分忧色。
跛脚青年虎目中怒意浮现,就要发作。
却陡然发现,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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