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几亩大的麻田里,大半人高的黑红麻苗儿,正抖擞着肥嫩的叶子疯狂地生长,比新桑树林还要茂密。
周星悚然一惊,看看是刘十麻子,正瞪着血红的眼睛仇恨地盯自己,已经半秃的老家伙,因为小时候出天花,一脸恐怖的麻子,有人说,正是因为这麻子,才被黄得榜老爷子可怜他,才做了头目。
“呀,刘哥,辛苦辛苦,什么风把您吹来了?”周星暗暗戒备,脸上却是灿烂无比的笑容。面对公关对象,喜怒不形于色,是基本的素质。临变不惊,更是经常强调的原则。
“你!你小子!”刘十麻子凶神恶煞,杀气腾腾:“现在,该叫你知道我刘十麻子厉害的时候了。”
“刘爷,什么事情说得那么严重?就是嘎子的事情吗?这要怨您,您不该下狠手!”出来混,迟早都要还的,公关不得罪一个人也是不可能的。该什么立场,必须坚定不移。
“哼!”刘十麻子一面冷笑,一面从背后亮出一根两尺多长的棍子:“怨我?怨你刘爷?行啊,行!”
“煮熟的鸭子,肉烂嘴不烂!”背后,又是一个人声,一看,是胡汉财,也带了一根棍棒,居心叵测地摇晃着,威胁着。两个家伙前后不过两丈多,将他堵截在小道上了。
“今天,不打断你的狗腿,老子就不姓刘!”刘十麻子发狠地说:“就是拼着被何管家罚十年工钱,老子也要办你!”
“对,就是黄老爷把我开了,坐大牢,我也要出出这口恶气!”胡汉财也咬牙切齿。
周星知道,今天,这一次,无论如何靠则舌灿莲花也过不去关了,但是,他早就有准备,所以,也不是多恐慌,只是脸上的神色,在刘胡二人看来,很有意思:“两位爷,可怜可怜我吧,你们要打我一顿,我知道难免,但是,请光打身上,不要打脸打头。”
“嗯?”
“打头脸,容易被别人知道,也于你们两位的前途有干碍,我实在怕两位,打就打吧,我不声张。来,随便。”
“打!”
周星急忙一拦:“慢,别在这儿,经常有人往来的,一旦看见,你们真的要担事儿,我的脸面也丢光了!走,到前面菜园的大转井旁边,有树挡着,你们随便打!”
刘十麻子和胡汉财面面相觑,周星的坦然,是他们没有想到的,见他哀求,刘十麻子心里已经舒服了许多:“好,这是你说的哦,前面走!”
周星在前面走,刘十麻子和胡汉财在后面跟着,两人暗暗使着眼色,意思是等到了僻静地方,一定狠狠下手。
三转两转,到了菜地的水井附近,那里有数十株树木遮掩,远远近近,又有竹园灌木丛之类。稍远处的人,根本看不见。
“刘爷,胡哥,你们看着办,但是,切记,只要不打脸,我绝对不会向人说起的。我也要面子,是不是?”说着,周星去解腰间的裤带:“我脱了裤给你们打屁股!”
“哼,你早这么知趣,哪里还犯到爷手上?”刘十麻子幸灾乐祸地说。
“何管家来了!”周星忽然尖声叫道。
刘十麻子和胡汉财虽然本能地料到周星使诈,可是,还是稍稍扭了些头脸,去观察。就这一点儿功夫,就够了。
周星的裤带里,拴了一个铁疙瘩,嗡地抡起来,朝着刘十麻子的脸就砸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