呆坐良久,心里只叨念一句话:“完了……完了……可咋整啊……”
小眼睛荷官不忍看他,仿佛看他一眼,就像路见孤女被凌暴而没冲上去施救一样。
刀疤哥拿了一杯果汁递给他,脸闷得像个葫芦,一句话没说。
高寒接过果汁一口干了,摸了一下好像瞬间就有些扎手的胡茬儿,眼望台角犹豫再三,终于开口:“哥,再给兄弟出点儿!少出点儿就行!”
刀疤哥皱眉咧嘴,无奈地摇着头说:“出不了啊兄弟!钱你也不用还了,刚刚的码粮也有几十万,剩下的当哥输了。你没抵押,哥是撑着老脸跟老板打的包票。你能理解吗?高寒!”
高寒无助地看着刀疤哥,音色有生以来头一次那样窘怯:“多了别拿,再给我拿五十万吧!我三天就还!”
刀疤哥愣了一下,继而转身来回踱着步,眉头紧锁……
踱了大约一分钟,他停下脚步,点了根烟狠抽几口,由于用力,腮上显出两个“人工酒窝”。
片刻,他狠狠捻灭香烟,看着有气无力的高寒,满面苦相说道:“兄弟,十八拜都拜了,张开的嘴哥得让你闭上!说句不该说的话,哥知道现在给你拿也是输。但哥念你是条汉子,舍命陪你一回!不过哥可没钱,更不能吃里扒外!再给你出二十万,输了不用还!哥自己想办法堵窟窿!哥也是一屁股债,谁难受谁知道!”
说完,刀疤哥拍了一下高寒肩膀,快步走到账房前签了几个字,拿出两个十万的筹码递到他面前。
高寒没说谢,木讷,尴尬,点点头,缓慢接过。
这两块“面包屑”太轻了,高寒连路单都没瞅,啪地扔到闲上,冲荷官说:“开!”
此时,他的是非观已经模糊,这二十万存在看不起和羞辱的嫌疑。但,他没有拒绝。
荷官这边开牌,高寒却拧过身子,准备站起来走了。
英雄需要悲壮,既然浑身湿透,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!因为即使这二十万赢了,他也会把四十万押上去。四十万赢了,他也会把八十万押上去。这种感觉犹如刺刀扎进心脏,死是肯定的了,最好再补一刀,死的痛快些!
错误和悲惨总是那么接近真实。这把牌又输了。这二十万筹码如同三伏天的一片雪花,消亡是如此的必然。
澳门就是见识输赢的地方,动辄几千万、上亿,屡见不鲜。但那是别人,是有承受能力的人。对于高寒来说,这一千三百多万就是抽干了他身上所有的血,与死何异?顶峰时那二千九百多万太重要了,就是能把他拉出深渊的绳索啊!
一切都结束了,他又一次输光了所有的钱。这对于负债累累的他,无疑雪上加霜!从未有过的虚脱感凭空袭来,仿佛连全身的力气都输掉了。他缓慢站起身,一只手撑着赌台的边沿,目光所到之处全是别人目光的逃离……
小眼睛荷官一个劲儿地在码盘里摆弄筹码,头压得很低。她很无辜,如果赌场是吸血的魔鬼,她顶多是魔鬼手里的一根刺。挑破人喉咙的不是刺,是使用它的魔鬼!
刀疤哥走过来想扶住有些打晃的高寒,高寒无力地摆了一下手,勉强苦笑一下,踉跄着向赌厅门口走去。
强健的体魄此时成了一种负累,步子似有千钧重,重得他每抬一下腿都非常吃力。
见他失魂落魄,门口的几名保安都要过来扶他。他摆了摆手,拒绝了。
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万念俱灰。但与生俱来的坚韧顽强地告诉他,不能在别人的面前倒下,死也要死在稍稍能保存一点尊严的地方。
电梯门缓缓打开时,刀疤哥奔了过来,痛心疾首地说道:“兄弟!是爷们儿就挺住!”
高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,费力地摇了一下手。这一摇手,是个男人都明白,他不想被打扰。
挪出电梯,女公关迎面走来。看见高寒她马上摸了一下口袋,好像什么东西忘记了,转身就往回走……
出了丽思卡尔顿酒店大门,高寒已经大汗淋漓,胸口闷得厉害,仿佛重物在肩,呼吸困难。他脱下西装顺手扔在旁边的垃圾筒上,感觉并没轻松多少,一边挪动步子一边大口地喘着气。
此时,他口干舌燥,心里如同火炉烘烤。这种干燥不是喝几口水能够解决的,他不由自主向海边走去,那里全是水。璀璨的华灯把前方的路照得很亮,反着光。
他已经走出几十米远了,后面好几个声音急促地喊:“老板!老板!等一等,您的衣服,等一等!”
听见喊声,他慢慢转回身,看见后面奔过来几个警察。其中一个警察拎着他的西装,关切地问:“老板,这么贵重的衣服怎么会丢掉?您没有问题吧?需不需要帮忙?”
高寒疲惫的笑了一下,无精打采地说:“不用。”转身又迈开沉重的步伐。
拎衣服的警察追上前一步说:“老板,您的衣服?”
高寒开口艰难,小幅度摆了一下手,意思是扔了吧!不要了。然后,他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走……
他在前面茫然地走着,警察们在后面紧紧地跟着,一直走上了跨海大桥。
他筋疲力尽,实在走不动了,手扶桥栏蹲坐下去。他把脸从桥栏的空隙扭向海面,海水被灯光照得昏黄,很具魔力地吸引着他。海风吹在脸上,腥腥的,一阵阵的舒爽。
片刻之后,他觉得空间渐渐大了起来,身上的负重感也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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