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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第111章 外篇:独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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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了在宿舍喧哗,叫家长;自习课看课外书,叫家长。后来我跟别人打群架,当然也得叫家长。怀疑我跟王双双早恋(实际上真没有),叫家长。总之,就是各种针对我,芝麻大点儿的小事,都要叫家长,然后把问题说得很严重,败坏我。后果只有一个:俺爸爸当着他的面儿揍我,而且一点都不手下留情,是下死手地揍;有时就在教室隔壁的临时机动办公室,会有许多同学头顶着窗户玻璃伸长了脖子过来围观,让我觉得很丢人,很没面子。

    初一下半学期,我战战兢兢、如履薄冰地过了一个学期,但还是整天挨揍。后来期末考试,我考了年级第一,我自己找到了校长王建东,跟他说要么给我转班,要么我就转学。我那时真的很想逃离那个学校,到西朱中学读书,可以跟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一起骑自行车上下学,我那时很向往他们的生活。而成绩好,就是我的底气,我觉得西朱中学会愿意接收我。王建东可能觉得我是个人才,最终给我转了班,想去哪个班都行,我就去了(17)班。

    初二到了(17)班,陌生的一切。开始没有朋友,也没人愿意跟我说话,整个人很孤单。再加上王超和王洋两个混子对我很有敌意,我一直很气,但又不敢再打架,怕再被叫家长,那就更证明之前不是耿德军的原因了。总之,那一个月很难熬,成绩也受到了影响,月考只考了年级第六。

    我中午给俺家里打的电话,报告了考试成绩。没过多会儿,俺爸爸就到学校了。冲进教室里,拽着我的头发,就扇我的脸;提着我的耳朵,把我拽到了学校南部的操场,一阵暴揍,我就跪着求饶,但是根本没有用。

    后来,我的右耳朵“嗡嗡”响了很长很长时间,大概一个多月,还不时地流脓,黏糊糊的;半张脸青紫青紫的,鼓多高。我那时已经近视了,他揍我的时候,打掉了眼镜,划伤了我的太阳穴,挺长的一道口子。好在伤口不深,不用缝合,也没有留下疤痕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我在同学间很难抬起头来,变得有些敏感,总觉得他们在私底下笑话我。后来,王超和王洋又挑衅我,我像疯狗一样把他俩一齐揍了一顿,把他们俩打服了,甚至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,我在(17)班的日子才逐渐好过了起来。

    董婷婷初一下学期就转学走了,后来我再也没见到过她。她有没有跟她家长说起被耿德军侵犯的事,我不确定。但耿德军一直跟没事人一样,却是眼前的事实。初三毕业,领完成绩报告单,我伙同我们一把子中的几个人,加上另外几个混子,在他单元楼的楼道里堵住了他,用麻袋罩住他的头,狠狠地揍了他一顿,半天都爬不起来,终于出了一口恶气。我们提前买了小孩儿玩的那种卡通面具,约定好打的时候不能发出任何声音,更不能骂,不然很容易就被他听出来了。所以,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。

    我中考是铜山县状元,那个暑假真的特别美好。

    我们几个在老大姚君鸽家玩了大半个暑假。他父母都在东北摊煎饼,三间瓦屋和一个门楼子就空了出来。他爷爷奶奶给我们做饭吃,我们去河里逮鱼卖钱、也剥蒜挣钱、也去附近的厂子偷过铁卖,总之想着法的搞钱。弄来的钱就都交给他爷爷奶奶给我们买菜吃。

    这一段往事,在我的另外一部小说里有很详细的描述,发给你的几篇文章都是残稿,都还没有写到那里。

    他家北面有一片很大的树林子,晚上我们用手电筒去照“知了猴”,能照到大半夜,一筐头子一筐头子地抓,卖了不少钱。

    我们整个就是一群皮孩子,天天弄的一身都是泥,都光着膀子,大裤衩几乎都不换,也没几个穿内裤的,因为都臭了,不穿比穿更舒适,也更卫生。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,到处都是蚊子、牛虻咬的木疙瘩,奇痒难忍,但我们很开心。

    后来李晓翠也来玩了一段时间。

    她那时候喜欢我,也已经跟我表白了。她其实很漂亮,双眼皮、忽闪忽闪的大眼睛、薄嘴唇。成年后也挺会收拾,很白净,身材也很好,独生女,父母都是教师,家境殷实。对我更是千依百顺的,痴情一片,有点飞蛾扑火的感觉,跟魔怔了一样。她喜欢我很多年,可是很奇怪,我就是不怎么喜欢她。她是我们几个的苦力和使唤丫头,不过,她对我尤其好,毫不掩饰对我的偏爱。我的衣服都是她洗的,还给我买新衣服穿,T恤、大裤衩子、内裤啥的都有,很细心。

    我曾经问过她,到底喜欢我什么,或者说我做了什么事让她这样死心塌地地喜欢我。

    她说,她开始只是听说过我的名字,知道我是年级第一,便很好奇我这种学霸长什么样子,她假想的是个邋里邋遢的书呆子。可是,有一回我们一起去市里参加作文比赛,她第一次见到了我的真人,确认了那个人就是我,然后就沦陷了。从此,就每天都偷看我,早早地来食堂躲起来等我,然后偷偷地站在我的身后看我的背影,听我说话。

    我那时对这些当然浑然不觉,从来没有注意到竟然有这么一号人。初中临毕业了,她拜托我一把子的老二戚建波——他们是老乡,家都在单集,小学同学——找我帮她写同学录,她还跟我拍了一张合照。15年的时候,她从金鹰辞职去廊坊找我,还专门带了个相框,里面正是那张老照片,我当时很震惊,唏嘘不已。

    因为她,我一把子的兄弟们经常喷我,李聪还跟我恼脸过,因为李聪喜欢她。不过,听说她现在过得还不错,对象是个老实人,人民教师,会弹尤克里里,他们说身材相貌与我有些神似,但我没见过他。我和她从15年就没再联系过。

    扯的有些远了,闲言少叙,回到俺爸爸热衷于打我这件事。

    大学期间,我也挨过几次揍;甚至我结婚之前,还挨了一顿。我虽然已经长大成人,又高又壮,但仍是不敢还手,也不敢逃跑,心里想着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,是我做错了事,所以才会挨打。他打我,我就老老实实地受着,跪着祈求他的原谅,盼望着他能消消气。

    22年,房地产行业急转直下,我失业了。

    回到济南后,投了几次简历都石沉大海了,浑浑噩噩地赋闲在家了一个月。从房地产公司的投资总监,出行都是前呼后拥的,月薪好几万,光鲜亮丽,年轻有为的人中龙凤,一下子成为了无业游民,落差真挺大的。在我心情最糟糕的时候,俺爸爸又拿孩子说事,持续地、不断地给我施加压力,狂暴输出。我自己内心也很煎熬,进退维谷。我是特别特别喜欢小孩子的,还专门去过五台山、灵岩寺上过香,怨恨世界很不公平;同时又笃信是自己年轻时候作孽太多,对别人亏欠太多,这些都是报应,我合该如此。

    我的内心很煎熬,很痛苦。

    我送起了外卖,忙起来、跑起来就能忘记痛苦和烦心事,能麻痹自己。我不缺钱花,对金钱从来也没有特别的追求,我只是想找点事做,打发时间,混天撩日罢了。

    后来的一件事成为了我离婚的导火索。我跑单到十一点多回到小区门口,没带电动车通道的门禁卡。后面有个小伙子很不耐烦,嘴里嘟囔着什么我实际上并没有听清,但看他的表情我觉得他是看不起我。我回怼了一句,他竟然还嘴了,我就把那人揍了一顿,揍掉了两颗门牙。我那时很躁动,正在遇事一点就着的阶段。

    他报了警,我被带到了派出所,一个人在一间空屋子里蹲着,还不让抽烟。我给道口香打电话,她有的只是指责、愤怒和埋怨。她冷漠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对这场婚姻的坚持毫无价值、毫无意义,我很绝望。父母对她的反应也很不满意。痛定思痛,我于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婚,并且做到了。

    但是这期间,道口香对我各种谩骂、指责和羞辱,持续地输出,言语间无外乎都是不负责任、对不起她、没有担当、父母的傀儡之类,我的病情急剧加重,数次想死,一了百了。

    但无人可说。

    这都不是我现在想说的。23年过了年不多久,我那时已经离过婚了,只是没从家里搬出来。我真的很害怕寂寞和孤独,特别恐惧。一天上午,我来到现在的单位上班,俺爸爸给我打来电话,骂了我40多分钟,最后逼着我写下了一份承诺书,承诺的内容大概就是6月30日之前找到媳妇儿或者找好代孕,总之是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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