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还花花绿绿跟几个老百姓,原来,皮特、江小白他们也被暴雨困在了山上。
“唢呐李呢?”赵德娃咕哝着摸摸索索要站起来。喜鹊赶紧回身搀住。
“啊,让李少波那驴日的跑咧?”张村长对着陈老六吼道,一对儿铃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。看到又加了一帮子闲人来添乱,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压……啊压根儿就……就就就,就没见这家伙么,不信……啊不信你问同……同志们嘛。”陈老六急得阵阵病立刻就犯了,挤鼻子弄眼,一通忙活儿。
脑袋要炸开了,可思维还在。顾警官的脖子枕在刘文化腿上,似醒非醒的。
“顾警官,顾警官,说什么呢?”兰若附耳细听。
昨下午老六家,顾警官喝着面汤随意翻看着游客登记册。看得出,张村长管得确实严,所有的游客信息,都被陈老六悉数登记在册,外籍人士专有另册,更是纤毫不漏。
仔仔甩开江小白,尖叫一声“红红阿姨”,便冲了过去。
“说啥哩,说啥哩。”严小鱼登时化成了一团雾,被黑黢黢的洞府吸走了。仔仔傻在了那儿,一脸的茫然。这小子八成网络小说看多了,荒岭古宅、诈尸还魂,被他古灵精怪的小脑袋瓜任意混搭,难怪学习成绩一落千丈,把个王伊快愁死了。
一阵喧哗声中,一挂绳梯放了下来。徒手攀爬显然不是郭警官的强项,也毫无必要。在一众期盼的目光注视下,郭警官一步一摇晃地率先下到坑底,魁梧的身躯如一堵墙,将光线遮住了大半。始终紧绷的气氛立刻松快了下来。
头方目先长、马教授、何兴一共三人,并排站一溜儿,面无表情。“都蹲下,”一名巡警大声呵斥道。
郭警官从秦湘手中接过顾警官。顾警官慢慢张开了眼。
“你们可来啦……周密……”顾警官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。
“放心吧,顾警官,刚张村长的一声吼,上面听得真真切切,那个叫周密的家伙已束手就擒,有弟兄们看着哩。但是,这小伙子可不在你的名单上啊,咋回事儿?”郭警官伸手接过递来的纯净水,给顾警官喂到嘴边。“是那小子下的手?他不是大学生吗?”郭警官抬头问冯思远。冯思远满脸涨得通红,牙关紧咬,一声也发不出来。
“狗牙,哦,勾玉,还在周密那怂手里,搜着没有?”张村长双手叉腰急切地问道。
“勾玉?”虽然不明就里,但郭警官反应多快呀。他旋即吩咐一名刑警上去搜查。小刑警得令,三下五下顺着绳梯爬了上去。
润了几口水,顾警官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。“郭警官,这里的都得都带回去,所有人。”顾警官喘着粗气交待道。
“我是村民,抓我做啥?”何兴抢白道。
“闭嘴,你算个屁的村民。”张村长怒吼一声,再无人敢吭一声气了。
刑警们可真不含糊,现场搜查立马有了收获,两枚封泥悉数搜出。一枚从何兴的绣花鞋垫下被扣出,这是那枚“贞观”泥封。而另一枚有喜鹊姑娘的功劳,是她走到头方目先长的身后,朝着张村长眨眨眼,然后伸手指指头方的脑后勺。张村长一头雾水,张着嘴呀呀直比划。而头方这家伙更是令人意想不到,未等巡警上来搜,自己就把头一偏,扬手一扽,马尾辫立即散开了,第二枚封泥滑落在他手心中,他乖巧地双手捧着,交予刑警。刑警将泥封双手捧给郭警官,兰若远远瞥了眼,低呼一声,“真人”。
的确,这是一枚“真人”二字封泥。
但凡稍像样点儿的文史类大学生,脑海里都应留有印记:“于是始皇曰“吾慕真人,自谓‘真人’,不称‘朕’。”此言出自《史记秦始皇本纪》”
天坑上传出一通训斥声,顾警官一惊,挣扎着要站起来。两名刑警顺绳梯而下,疾步走到郭警官的身边耳语道:“周密跑了。”
“跑了?”郭警官的大宽脸刷地沉了下去,脸黑得吓死人。
“不怪小同志,不怪小同志。昨儿给你的名单里也没周密,实话说,我到现在也没想通。”顾警官打起了圆场。“那俩人呢?牛自发和那姓弓的养蜂人呢?”顾警官问道。
“哦,那俩村民吗?都嚷嚷要回家,”大个子二级警员一个立正回答道。“我看他们也乏的不行,就让其自行下山走了。”不合身的警服,红扑扑的脸颊,以及肩章上孤零零的一颗星,都提示着大个子还在长身体的年纪。郭警官眼珠一瞪,吓得大个子立刻闭了嘴。郭警官如炬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,“皇峪、白峪、沣峪,都上了警力,上王、内苑各村也安排了流动哨,凉他们插翅难逃。”郭警官对顾警官拍胸道。
“奶奶的。”张村长骂道。
顾警官沉吟半响儿,苦苦一笑道:“也怪我,注意力全都在那些小日本身上了。从上海,一路到这个皇峪寺村,先是冒出了山口组的马脚,再后来居然牵扯出‘樱社’这条大鱼,净考虑着怎样避免打草惊蛇,给它来个一锅端了。昨天给你的名单,却忽视了内部藏奸。周密这个家伙,完全在意料之外,完全没想到……”
“我靠。”冯思远脱口骂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