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?这货水平高嘛。”
“感觉!这就是感觉。当然了,正确无误的感觉来自良好的基础,围棋大师‘一瞥千步’的算力也是如此。”
“要具备什么样的基础呢?天份吗?像你一样。”
“千锤百炼自不必言说,热爱和专研才是关键呢。最关键还是热爱,有了热爱,吃啥苦都是甜的。”
“还真是啊。那几年,你们黄埔分局办的的西泠印社三老碑案,台北故宫无用师卷案,轰动一时啊,这在咱们内部都成教案咧。其实我心里最清楚,是你老顾居功至伟啊。”
“过誉、过誉,集体智慧的结晶,我个人只不过是碰巧懂一些金石书画而已。特别是在三老碑案中,有缘结识了启老先生,蒙他老人家不弃,收为关门弟子,从此不误正业,陷入挥毫、临池的大坑而不能自拔呀。”顾阿小使劲压抑住心中的小得意。
“你的字还真的值些钱呢。有个户县的朋友看见我家的中堂,蛮打听来路。”郭伟一摆手豪气地说道,“我没说。”
“我送你的那些,可别胡乱送人哦,好好留着。过几天下山到你家,再给你将就几幅,”顾阿小笑道,“让弟妹拿搅团来换。”
“哦,对了,当年代表陕西参展的那个娃娃鱼养殖基地离咱这皇峪寺村不远。”郭伟手指南山道,“翻过翠微山,过了信号塔下南坡,沟底的喂子坪村。现在,政府保护水源地,这一类有排放的养殖场都被禁止了。”
“噢,那老板也该放出来吧?记得我当时在你们陕西厅,用的就是你钥匙链上的一把小刀,刚一剖开那条死娃娃鱼白花花的肚肠,那家伙当场就瘫软在地,体如筛糠。”顾阿小仰望着蓊郁的翠微山峰回忆道。
“还得亏这小子识时务,刻立马嚓地竹筒倒豆子,交代的那叫一个快,不然还真说不定让那日本人跑了。因为是从犯,坦白的还算彻底,所以法院给从宽判处了九年,算起来也该放咧。”正说话间,顾警官的两耳尖微微一动。
这金沙河的源头就在不远,皇峪寺村上营的西把头,那里的一处断崖下有一汪深潭,终年汩汩出水,即使天下大旱,水量也无丝毫减弱。老人说,此潭与东海瀛洲相通,时有神龙出没,故名神龙潭。据唐诗及历代文献记载,此水名为金沙泉,源于翠微山。现代,官方名称为金沙河,当地村民才不管,顺嘴称之为皇峪河。
皇峪河从神龙潭切着上营的台地,转了一个大弯流到这里,河面就开阔了起来,岸边的台地则被冲成了绝壁。上面陈老六家的一颗粗大的泡桐,突兀地从断崖的斜刺里探出,摇摇欲坠。断崖不高,却笔直陡峭。杂草荆棘中,随处露出销蚀的岩石层面,好像一根根枯骨的断茬。
“毕咧!毕咧!”突然传来几声好奇怪的叫声,就在崖下附近,乍听辩不出男、女。两位警官疾退两步,护住身形。
突然,草窠中蹦出一只鸟。“来咧,来咧。”它歪起小脑袋打量着,喉咙里咕咕噜噜个不停。这小家伙比斑鸠稍大,从枕部到胸、腹呈粉褐色,两翅排列着黑、白、蓝三色相间的横斑,是一只秦岭松鸦。
“毕咧。毕咧?”这松鸦自问自答,像是个话痨。
顾阿小笑眯眯地蹲下身,伸手想要捧住这鸟。这鸟扑棱棱地向后跳跳,却没有逃走的意思。
“毕咧,啥意思呀?”顾阿小问道。
“关中方言,意思是结束了,完了,没救了。”郭伟也弯下腰,“谁家看的,跑出来咧,也或许在草窠里藏吃食呢,冬天快到啦。”
“小东西,让我看看你藏了啥宝贝?”顾阿小玩性大增,他把头伸到草窠上方,一探究竟。“好家伙,还真有宝贝呢。”
乱蓬蓬的灌木下,一件小玩意儿静静地守在在草窠中,金光闪闪的。
“啥呀?这是从哪儿叼来的?”郭伟弯腰捡起那件东西,展放在手掌心中。松鸦焦躁起来,扑棱棱窜上泡桐树,用喳喳的嘶叫,以表达强烈的抗议。
“像是个校徽嘛,看后面,还有个别针。”郭伟用手指捏起那件东西,翻过去正过来地仔细瞧看。
“哪家的校徽用纯金打的呀?”顾阿小笑道,“湖边大学吗?”他打趣道。郭伟把那小玩意儿递给了他。
这是一枚菱形的襟章,通常别在男人正装的胸襟前。“纯金的,”顾阿小用手掂了掂,十分有把握地说道,“足有十分之一盎司。”的确,要说论起金子的分量和成色,这个星球上恐怕再没有比上海人更在行的人种了。
“纯金?那该是纪念章吧?”
“也不像,”顾阿小两根手指捏住那件宝贝,“你看这枚襟章的正面和反面,没有任何字样或图案,应该不会是勋章或纪念章之类的。”
“哎,你看,这正面的楞楞儿像不像一个‘山字’?”郭警官胡萝卜粗般细的手指,戳着顾阿小手中的小玩意儿问道。
“就是山字。”顾阿小已看明白了,他斩钉截铁道。
襟章中的异形“山”字笔画,平行地顺着菱形边缘的走向,中间一竖加粗,异常醒目。
“这件东西能不能我先保留几天,可能会用上。”顾阿小一脸肃然地对郭警官说道,“若没有找到失主,下山后我一定交到你们派出所,好不好?”
“能行,”郭伟点头同意。“这到底是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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