吭气,这两口子。”
“天没亮就走啦。”高个子小伙儿抬手将额前的头发轻轻朝左边捋了捋,可那缕头发却根本不听从他的指挥,手一松,立刻又迫不及待地耷拉下来,几乎要遮住右眼。“嫂子吩咐咱俩儿每天帮忙把‘五粒儿’端出来给晾晒晾晒。“五粒儿”是此地话,就是五味子。南方人拗口的儿化音,在老陕们听来,到也婉转有趣儿。
老卫憋住笑,心下却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两个年轻人
前一向新华给老卫说过,他家的两院子空房,居中的老房子,赁给了上海来的一对中年夫妻,东屋大哥撂下的空房子,上个月刚刚租给了两个年轻人。
“新华给我念叨过,说你俩是北京来的高材生呀!毕业咧?”像新华和老卫这样年纪的山里人,小时候读不了几年书,要说知道点啥,也大都是从戏里面听来的,可此地自古有尚文的传统,最稀罕读书人。不是亲眼得见,谁能想到像老卫这样一介的山民,他能写出一手漂亮的黑体方头字,多大的板书,都是一笔而过,横平竖直,堪比印刷。
“新华说你俩学问大咧去了,久仰啊。”老卫拱手笑道。
“叔,不敢不敢,折煞晚辈啦!”两张年轻的面孔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下面。“啥高材生嘛,”小胖子满脸惶恐,推了推眼镜儿,“叔,我名叫冯思远,学中文的,前几年也来过几趟咱皇峪寺村,一直没机会认识叔。”冯思远扭头指了指同伴,“他名叫…。”“我姓周,周瑜的周,单名一个密字,名叫周密,考古系毕业。”周密打断了小胖子的越俎代庖。
“真撩,”老卫竖起大拇哥,“分配工作了吧?”他问道。
“伯,现在工作都是自己找,”小胖子微笑着说,“我俩儿还不想急着工作。”面对老卫的疑惑,年轻人有必要解释几句。
冯思远和周密是发小,两人在浙江兰溪一中同年毕业,各自考取大学。冯思远在北大虽读的是中文系,却更醉心于历史,酷爱考古。正应了所谓文史不分家嘛。
冯思远有个姓邵的师哥,北大肄业云游四方,常在沣峪里的净业寺挂单修行。去年暑假,冯思远约上周密来净业寺探望师哥,顺道游历西安城,没成想,短短不到一个月,俩人一下子都陷入了秦岭中所蕴藏的那纷繁缭乱、无穷无尽的历史文化的迷踪之中,不能自拔。薛家老爷子得知这俩小伙子都属龙,连咳带喘地大惊道,“怪不得,怪不得,‘潜龙勿用、跃龙在渊’么。”到了今年,二人毕了业,不谋而合,俩人决定先将工作之事抛诸脑后,计划用上个一年半年载,深度亲近亲近这大秦岭的龙脉。不免有同学拿终南捷径和他们打镲,他们心里嘀咕,这事儿可没这么简单。可是,这俩人的脑袋里到底掖着啥惊天的鬼点子呢?
“到我们这大山沟里,做学问?”卫建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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