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名下的慈善基金会,明白了父亲那些看似复杂的资金流转背后,最初是为了挽救我生命的善意。我也明白了,你守护的,不仅仅是毕氏,还有父亲那份深沉的、不欲人知的父爱。
我身处其中,却是最后一个明白真相的人。
你说得对,我不会爱人。我习惯了商场上的等价交换,将婚姻也视为一场博弈。我定下规则,衡量得失,却忘了爱本身,从来不是一场可以用规则度量的游戏。
我弄丢了你。这不是一个错误,而是一连串基于傲慢、猜忌和愚蠢的选择。每一个选择,都像一把刀,将你推得更远。」
最后一张信纸,他写得格外缓慢,每一笔都仿佛用尽了力气。
「写下这些,不是奢求你的原谅。我知道,有些伤痕深可见骨,不是一句‘对不起’可以抚平。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我看清了。看清了你的守护,看清了我的辜负,也看清了我们之间那片由我一手制造的废墟。
我不再会做那些徒劳的、只会困扰你的尝试。你有权拥有不被我打扰的生活和未来。
这封信,是我唯一能给出的、毫无保留的坦诚。它不值一提,但这是我仅有的、真实的东西。
对不起,为所有的一切。
愿你此后,皆是坦途。
毕晨」
他放下笔,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颤抖。信纸厚厚一沓,写满了他迟到的醒悟。他将它们仔细地按顺序理好,装入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信封,用最普通的胶水封口。
没有派助理,没有叫快递。他亲自开车,在清晨时分来到沈白婕的公寓楼下,将信封投入了她楼下的专属信箱。
做完这一切,他回到车上,没有停留,径直离开。
晨光刺破云层,照亮了城市。他不知道这封信会迎来怎样的结局,是被直接扔进碎纸机,还是会被她偶然翻阅。
但他终于说完了所有该说的话。以一个男人,而非一个商人的身份。
剩下的,只有等待。和接受任何可能的审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