骑马的两人快马加鞭回了扬州城,将事情汇报给了两淮巡盐御史林大人。
巡盐御史专管巡视盐务,收缴盐税,监督盐商等,前朝时隶属都察院,乃是十三道监察御史之一,为正七品官衔。
但因盐税数额巨大,有“天下之赋,盐利居半”的说法,因而巡盐御史虽为七品官,却连巡抚也不敢轻易怠慢。
到了今朝,巡盐御史品级不定,大多由皇帝亲点,如这几年的盐政,就是由前科探花林如海担任。
“你是说,梦城道长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?!”
盐政衙门书房内,林如海脸色古怪的看着文福和文志二人。
“回老爷,千真万确!”
小厮文福信誓旦旦道:“我和文志在山上绕了一圈,又进观里看了,就只有那小道士一人居住,后来我们还下山去问,村子里的人说,梦城道长就是那个不满十岁的小孩!”
“那些村人都称呼他为小道长!”文志插嘴道。
“不满十岁……小道长。”
林如海捻须沉吟,只觉荒唐古怪。
这位梦城道长的名号,是他偶然从友人那听到的,据说其道法高深,有种种不思议神通。
谁知竟是一个不满十岁孩童?!
亏他还派人骑马去寻,说出去怕是要丢大脸!
“罢了…”
林如海轻叹,挥手让文福和文志退下,脑海内却浮现出卧病在床中的妻子面容。
这几年来,他妻子的病情一天重比一天,今年开春后,本以为会好些,没想到反而更重了,饭也吃不下,身体每日消瘦,找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,也不见好转。
莫非,他妻子当真无药可医,无法可救?!
“老爷,您怎么不问那小道长为何不来?”文志心里有几分忐忑,他们好说歹说,又是送钱又是帮着干活,但那小道士就是不松口,说什么也不来扬州城!
“来了又如何?”
林如海淡淡道:“不过一孩童,请他来,他又有什么灵丹妙药?”
二人都知老爷是为太太的病发愁,因而不敢接口,况且还是他们办事不力。
但犹豫片刻后,文福还是说出来:“老爷,我和文志二人看那小道长,的确不凡!不是常人!”
林如海看向他们。
见老爷感兴趣,文福连忙道:“我去到那时,刚好见几个村里小孩下来……老爷,那小道长年纪小,却一人住在道观中!”
“你确定只他一人住?”
“千真万确,就他一人!不止如此,那小道长还敢进山采药,也是独来独往,就是他为人狂傲,说什么…什么。”
“说什么?”
“他说,别说小小一个两淮巡抚,就是皇帝亲自来,也请不动他!”
“……”
林如海一时无言。
这的确是狂话。
不过,话里八成不是两淮巡抚,而是巡盐御史,这两人为照顾他面子才说是巡抚。
“他可会治病救人?”
林如海又问。
文志忙回:“那小道长说自己不会治病,只会驱邪捉妖。”
“小道长说,寻常头疼体热别去找他,定是要鬼怪作祟引起的病,他才能治!”文福在一旁也说道。
林如海皱着眉沉吟起来,他妻子一病数年,按理并非是鬼怪妖邪在作祟,但寻常大夫又治不好……
“你们可给钱请他来?”林如海抬头再问。
“给了,给了十两,那小道士也没推辞,但他让我们把钱放桌子上,我们拿回去也好,留下也好,他都浑不在意!”
说到这,文志还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,他就没见过收钱不办事的!
林如海哑然失笑:“倒果真是位奇人,还有别的没?”
二人回忆了下,说没有了,林如海让他们下去,先处理公务完毕,再回到后衙,进了夫人房里,见他那生来体弱多病的女儿,正坐床边陪她卧病的母亲聊天。
母女二人都是带病之身,让林如海不禁愁从心来,却又不敢表露,脸上带笑的走进房内,笑道:“夫人,玉儿,我这有个好消息!”
“好消息?”
“城外据说有一位梦城道长,人颇为玄异……”
“老爷是想带我去找那位小道长治病?”
卧病的妇人气色虽差,看向相公和女儿的神情却尽显柔和,也很快猜到丈夫用意。
林如海点头,紧握夫人的手,轻声道:“你这病不知因何而起,一病数年,反反复复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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