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惠没注意到他的失态 ,安静吃完蟹后,用勺子盛了一小碗泡饭。
她递出去,“我自己做的,简单配了这几样小菜,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。”
“我尝尝。”
沈宗良伸手接过,不可避免的,碗沿下的指尖短暂相触。
且惠触电般收回手,条件反射地低了头,把勺子放回了原处。
大概不喜欢这种软烂黏糊的吃食,沈宗良那个吞咽的动作做得极艰难,眼神也在品尝中变得坚定不少,看得且惠想笑。
但还是听见他客气地赞赏,“味道还可以。”
且惠忍不住抿紧了双唇。她居然觉得沈总有点可亲。
这顿饭被集团的一个紧急通知叫停。
沈宗良接了秘书的电话,听完就起身告辞。
且惠送他出门,完全邻里关心的口吻,“今晚谢谢你的螃蟹,路上小心。”
他换了鞋,收起手机放进兜里,“也不问我什么事?”
一般客人突然要走,怎么样都会问一问的,这么点正常的好奇心,人人都有。
但且惠笑着摇头,“沈总是大人物,经手的事也不会小。如果是方便说的,我想你会告诉我,没说自然有你的道理。”
沈宗良也笑,“你倒是通透,也不多事。”
“我就当沈总是在夸我了。”且惠说完,又赶紧叫住他,“那个,你的托盘和剪子......”
沈宗良毫不芥蒂地说:“大门密码是1023,麻烦你帮我送回去。”
“好的。”
且惠慢悠悠地关门,心道:他对外人还真是放心哪。
她收拾好桌子,把他的盘子洗干净,叠回托盘里,端到了楼上。
且惠输密码开门,把两个盘子码进橱柜。
出来时,看见那幅字还放在餐桌上。
她想到傍晚时的情形,暮光从窗台里照进来,将两个人靠近的影子折在墙面上,交颈同书,不知是怎样的亲昵。
哪怕身边一个人也没有,且惠还是红着脸转了转僵硬的脖子,不自觉地咳了一声。
沙发上放了个黑纸袋,她扫了一眼,见是自己的披肩,顺手拿下了楼。
她关好门,回了自己家,仍然和头天晚上一样,埋首书案到深夜。
复习到了刑法这部分,过分多的观点展示,让且惠的进度肉眼可见地慢下来,画思维导图很费时。
眼睛告诉她已经看了三遍,脑子也高调表示应该懂了,但一做题就废。
听视频课的时候,感觉哪儿哪儿都简单明了,在厚厚的讲义上这划一下,那儿也划一下。
等过一个晚上再来看,她一头雾水地怀疑自己,这怎么全部都是重点啊?
牵连犯是什么?吸收犯怎么定义?那什么又叫竞合?区别点在哪里?
且惠无奈地揉着太阳穴,只好继续死记硬背条文。
滚瓜烂熟地背完了,又开始踌躇满志,于是拿两道主观题来练练手,做完依然冒出满脑袋问号:这玩意儿她真的复习过了嘛?
大概就是这么个反复搞她心态的过程。
眼看快一点了,且惠伏在桌上打了个长哈欠,收拾好书去洗澡。
刚起身,冯幼圆的电话就到了,她说:“明天下午雷家的高尔夫球场开张,我们一起去吧?”
对比且惠,她连声音都精神抖擞。一听就是睡了整整一天,到晚上才正式出来活动。
且惠说:“可我下午要教小孩子,去不了。”
幼圆哎呀一声,“你和同事换个班是多简单的事儿!天天待在家里你也不怕闷坏了。”
旁边进来庄新华的声音,“且惠,你再顺便帮我把车开来,省得我去取了。”
想到这个累赘的物什,她才松口说好:“那你把时间地点发我。”
就怕一个犹豫,改天又不知道上哪儿去逮庄新华,否则的话,他真能把车撂在这儿十天半月。
心里总记挂着一件未了的事不说,还占地方。
她打语音给王老师,那边也还没有睡,也乐得明早歇个懒觉,一气儿答应下来。
洗完澡躺床上,且惠望着天花板放空时,忽然想到楼上的沈宗良。
他出去之后,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。至少且惠没听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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