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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 雨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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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谏心跳得极累,缄默下了马,什么都没说,从她身边径直走过。

    黎梨懵懵地顺着他的身影望去,只见他挑了两块合适的山石,踢到马车轱辘跟前,用不了几鞭就赶得马儿扬蹄高跃,直接拉车驾碾上山石,转眼就冲出了泥坑。

    忙活了半日的马夫与侍卫们松了一口气,青琼更是眉开眼笑地拍手:“太好了!”

    她连忙过来扶黎梨:“郡主,快别淋雨了,回车上去吧。”

    黎梨撑伞站在云谏的马匹旁,见对面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卷着长鞭,她犹豫了下,仍吩咐道:“你们先上山吧,我自己回去就好。”

    青琼惊呼道:“那怎么可以?这儿……”

    紫瑶觑着自家郡主的神色,一把将青琼拉了回去:“多嘴,听主子的吩咐便是!”

    后者被拖远了还在说:“可这儿离学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!”

    紫瑶多少猜到些二人的关系,只悄悄掐了她一把,低声道:“没看到云家二公子在么?但凡他在场,郡主哪回不安妥了,哪里用得着你我操心?”

    轱辘声渐远,云谏缓缓收好马鞭,迈开长腿回到马匹边上。

    黎梨举高了些伞,将他一并罩入伞下,二人之间只隔着细细一根伞杆,氛围却凝滞得出奇。

    黎梨觉得往年与他三天两头吵架的时候,都没有这么疏冷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,问道:“今日领任可还顺利?”

    云谏垂下眼,看着她紧紧搂在怀里的油纸包裹,嘲讽地笑了声:

    “还记得我今日领任?”

    黎梨再迟钝,也察觉到了低气压,她抿了抿唇,不再说话了。

    云谏却很想听听她的解释。

    他抬手攥住她的胳膊,直接将她拉到自己面前,问道:“我同你说什么了?贼盗猖狂,我陪你会安全些。你倒好,好话说了一通,哄得我团团转,结果转身就自己去了京北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?你想要去的地方,带上我会碍着你是吗?”

    臂间的力道强势得前所未有,黎梨有些被吓到:“没有……并非故意哄你,今日出门是临时起意,我记着你的话呢,带足了侍卫……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

    云谏再也无法自欺欺人,想起昨日书斋里的温声软语,便好似一口气梗在了胸腔之上,酸涩发麻,令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,

    她发梢都被雨水打湿了,怀里的油纸包裹却护得干净,整洁得刺眼。

    云谏从喉底挤出声来:“你就是为了这无谓的东西……”

    宁愿冒雨夜行,宁愿毁了他们二人的约定。

    于她而言,他的感受,还没人家画廊上的一幅画重要。

    云谏自暴自弃地笑了起来:“郡主大人的情义真叫人捉摸不透呢。”

    黎梨沉默了。

    云谏心里酸苦泛滥,等不到她的回答,最后都成了话语里的尖刺:“这东西有这么宝贝吗,价值千金?

    “你下了马车都要眼巴巴地亲自抱着?”

    “也不看看这边荒山野岭的,掉地上都没有鬼想要,你倒看得跟眼珠子一般……”

    他执念难消,贬低得毫不留情,然而话音还未落完,黎梨就用力甩开了他的手。

    云谏话语顿住。

    他低头就见她眼眶渐渐红了,心中蓦地一紧,有一物忽地就哐当摔到了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知道你看不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的话,你就扔了吧!”黎梨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哭腔。

    云谏下意识抱住了她扔来的物件。

    是那个长条的油纸包裹。

    不同于想象中的轻盈画卷,这东西沉得压手,摔到他身上时哐当作响,硬梆梆地砸得骨头生疼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去,油纸一端划落,内藏的湛湛寒光露了出来,哪里是什么画卷……

    是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。

    破开油纸,露出的剑身光泽锐利,即便在这场混沌雨夜里也傲骨铮铮地折射着寒光。

    云谏懵在原地。

    恍惚间想起,据闻锦嘉长公主的私藏里,有一柄出自名匠之手的长剑,通体乌黑,却光芒如雪,是难能一见的神兵利器。

    而锦嘉长公主的私库——

    在京北。

    这一刹那云谏被血液裹挟的百感冲得头脑发昏,好几息耳内都在嗡鸣,眼前漆黑一片。

    直到血液稍微冷却,他反应过来,彻底慌了神。

    完了。

    他慌忙寻找黎梨的身影,却发现那道纤薄的身影走上雨间山路,已经走出了好远一段距离。

    远方就是庞大的黑夜,似乎能连皮带骨生吞了她。

    先前雨下得大,她明知他不太对劲,却仍遣走了自己的随侍马车,从不怀疑他会将她好好带回去。

    结果他都做什么了?

    “黎梨!”云谏下意识喊道。

    黎梨浑身冰凉,闷声往上走,不肯回头再看一眼。

    然而很快长臂就从身后伸来,直接将她搂进了热气腾腾的怀里。

    他用力抱紧了她,几乎将她整个人嵌入自己的怀抱中,好像生怕一不留神就让她隐入了黑夜里。

    少年埋首到她肩上,吐息悉数落到她的颈边:“黎梨别生气,都是我的错,我错得离谱,你打我骂我吧,只盼你能消消气。”

    黎梨闻到熟悉得过分的花香气,不知怎么,方才控制得好好的眼泪一下子就憋不住了。

    她低头去掰他的胳膊,眼泪却一滴滴全掉在他的袖子上,开口就是呜咽的哭腔:“你错什么了?是我自讨没趣,要去找那无谓东西给你做领任贺礼。”

    “那东西放荒山野岭,鬼都不想要,不怪你发脾气!”

    “别哭,别哭。”

    云谏听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,慌忙将她转过来,揽紧了不敢松手:“是我混账透顶,竟然黑了心欺负你。”

    他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:“那是很好的一柄剑,我很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先前是我乱吃醋,以为是旁人的物什,眼盲心瞎说出那些该死的话,害你这样伤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实在是知道错了……”

    黎梨将脸半埋着在他的前襟上,云谏哄得口干舌燥,只觉这姑娘的泪珠子怎么擦都擦不完,一颗颗直接往他心头砸,砸得生疼。

    他好话歹话都说了几遍,见她还是不理,忽地想起什么来。

    云谏手忙脚乱从怀中摸出一物,塞到她的手里:“今日我去领任,一拿到手就想要送给你的,我还以为我满心惦记着你,你却……哎不说这个,你拿着,看看可还喜欢?”

    黎梨泪眼朦胧望了眼,只瞧见一枚云纹翻滚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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