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舍馆的。
她蜷在床塌上,抱着一团被褥,只觉指间仍带着似有若无的微麻。
云谏的那番动作,她并没有预想到,起初还下意识缩了一下手,但他牵紧了不肯放,还一语戳中她的命门:
“朝和郡主只敢打赌,却不敢服输?”
黎梨自诩廓达大度,不愿被他看轻,便耐着不自在,闷声任他牵着。
她原以为云谏也坚持不了多久,谁知对方并没有任何排斥的意思,还像寻到了新的乐趣,不多时就低头玩得起劲。
还说胡话。
“你的手好小。”
“我手上的茧子会蹭疼你吗?”
“这样碰你痒不痒……”
黎梨忍着头疼听了半晌,终于忍不住要朝他发作时,萧玳来了。
萧玳提了半卷西北出征图,就停在二人的桌子前方,眉飞色舞地喊云谏看将军战甲。
他站得近,只需再前两步,就能毫不费力地看见二人在桌子底下交握的手,黎梨慌了神,想抽手回来,云谏却仍是握着不肯放。
云谏脸上神色毫无异样,句句都与萧玳对答得从容。
但在桌底的阴影里,他不做好事,只管用指腹上的剑茧缓缓擦过她的手背,发现她紧张得微微颤栗,他甚至还有心情笑了下。
黎梨紧抿着唇,一句话都不敢说,萧玳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:“怎么了迟迟,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?”
云谏另一手支在桌上撑着下颌,好整以暇地明知顾问:“对呀,为什么?”
想到这里,黎梨一头栽进软枕里,忿忿捶了几下枕边的床铺。
登徒子!
*
萧玳的计划虽然质朴无华,但并未出错。
等遴选学子去往三乡改政的消息出来时,黎、云、萧三人已经在沈弈的书斋里老老实实啃了半个月的书,吃透了蒙西的风土民情。
萧玳还十分“好学”地向沈弈请教了许多,出自边陲的探花郎老实,用不着几日就将户部改政的老底交待了个干净。
于是在初秋黄了第一片叶子的时候,三人毫无意外交出了情文相当并茂的策论文章,成功挤入了改政人员的遴选名单。
接下来,萧玳还算顺利,他身为皇子,本就该体四时农桑,恤万姓营生,圣上很快允了他的离京请求。
但黎梨这边却十分棘手,安煦听说此事,想也不想便拒绝了。
“去往蒙西三乡需得跨山越水,餐风宿露,户部正经出差办事,也不会同意你们带一群仆从侍女,到民间摆那前呼后拥的京官排场,届时事事都得自己打点。”
“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,又不是那几个男孩儿,怎么能吃那样的苦?”
黎梨有些不服气:“怎么他们能吃苦,我就不能?”
“我们随户部出行,安全自然无虞,在学府的时候,我也是凡事亲力亲为,并不是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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