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坏的。
一个刘昭安,不算最离奇的,但一定是最狠的。
他倒下,喉口涌出热血,静静看着天。
月色洒满他一身。
他就那么看着天,面色寂静,眼底含泪。
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,一生都是孤独的。
孤独的绝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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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知刘家人一大片中毒,全部惨死。
仵作大惊:“难道是他们喝酒聚餐那会?他不是答应了承嗣一事?天呐,他做的这个打算?!”
什么承嗣啊,这刘昭安想的是灭族!
不过灭的也恰好是那些最丑陋忘恩负义的伥鬼。
只是这等行径,世道不容。
就如容不下一个刘昭安。
菩提上人问宋县令,“你素来算无遗策,可曾想到这个结果?”
“没有。”
这个消息惊动了所有人,宋县令静了片刻,后叹气。
“人心有偏向,我只知有人谋算布局,他在案子中不干净,却没想到他会做这样决绝的打算。”
他在别处有要事,听闻骊山命案,其实也有侧重,并未打算回来,是中途结合传来的风声,察觉背后有猫腻,恐威胁到宋微辞,这才抛下要事跟菩提上人匆忙赶来,到时都快入夜了,并不知此前的事,自然也不知这刘昭安跟刘家人吃吃喝喝过。
但即便知道,短期内也不会猜到这个结果。
菩提上人倒是不在意自家菩萨清净地连续死了这么多人,他转了佛珠,慢悠悠说:“一个布行老板,其实也只是红尘路上芸芸众生之一,他下的最后一步棋路终究让你们这些聪明人也未曾料想到.....”
“跟这人世间,从此恩怨两清啊。”
宋微辞听到菩提上人这番话后,表情不太对。
想到了自己。
她也有至深的仇怨,放不下,但不如刘昭安勇敢决绝。
可能后者没有挂念了,她却一直有。
跟人世间恩怨两清吗?
她忍不住踱步,似乎要靠近那已经烟气死绝的刘昭安,但后面随着一声剑鞘摩擦的动静,她清醒了过来,抬头看向对面屹立如山峦的曹拂狸。
这人在看她,眼神锐利深沉,也不知在打算什么。
骨子里,她一直不喜欢这样的男子。
高大魁梧,凶冷孤戾。
尤其是心性幽沉的。
对世间本就缺乏底气的女子有超然的摧毁能力。
她别开眼,重新俯视刘昭安,但手一松,指尖拈着但始终没有碾碎的花瓣随手放飞。
随风飘散。
曹拂狸的目光随着这一片花瓣飘过,听到这位年轻女郎低声婉婉将要告辞。
她没问宋县令到底是谁,也没问自己生父的事,有点疏离避讳的意思。
那护卫长跟高手嬷嬷欲言又止,但最后没说什么,而宋微辞对那仵作跟年轻捕头更为周到,低声说了几句案子的供词,然后才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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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县令没有拉着宋微辞继续掰扯爷孙身份的事,让她早些回去休息了。
宋微辞气色的确不太好了,一来深夜,二来身体也才是这两年才恢复许多,骨子里还是虚的。
一番洗浴温补后,絮娘跟稚春睡在外隔间,里屋床榻上的薄纱垂挂而下,宋微辞侧卧在榻上,青丝覆腰,被絮娘熏过香的屋内助于安眠,但她平静看着窗柩外芭蕉冠顶良久。
叶片晃动着,晃动着。
她还是睡着了,还做了一个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