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南乔略一愣怔,登时明白过来早晨宁肃掌心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了。
他早料到了这一步。
于是当下如同吃了盐渍梅子一般,甜甜酸酸一同涌上来。
孙嬷嬷原已做好她拿不出喜帕的准备,如今却见上面完完整整一块血迹,不由得再度打量沈南乔。
沈南乔心知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露馅儿,否则便辜负了宁肃的用心。
于是扯出一抹含羞带怯的笑容,倒是很符合她新嫁娘的身份。
孙嬷嬷转念一想,刚刚人家面色不自然,许是因为不好意思。
到底还是个初经人事的姑娘,夫君圆房的手段又跟旁人不一样。
原本老太君还担心昨日婚事只是权宜之计,眼下房都圆了,不管宁肃是用什么手段圆的。
可见对这个新妇是满意的,那就说明,沈南乔不是可以任由人揉圆搓扁的软柿子。
思及至此,孙嬷嬷面色微变,给沈南乔福了福身,语气也恭谨不少。
“老太君那边巳时二刻之前过去请安便是,七夫人自便,老奴就先回去交差了。”
沈南乔叫玲珑把人送至门外。
看来老太君对这门婚事并不信任。
对这个当儿子一般养大的小叔也不好说有几分真心,否则焉有长嫂一大早便催着来收喜帕的呢?
重生一世,她可不是来被动受气的。
今日敬茶认亲,在场不少妇人都是火眼金睛,有没有圆房这事儿十有八九能从步伐和姿态上看出来。
为了不让人看轻宁肃。
她唤过玲珑,换了件茜红的如意纹妆花褙子,腰身宽松,巧妙遮住下半身。
只要活动幅度不大,就看不太出来。
换好衣服,她又选了些不甚招摇的首饰。
“小姐……夫人还是上些妆吧,显得气色好些。”琥珀在一旁建议着。
沈南乔摇头,她五官过于明艳,若再上妆,便显招摇。
新妇最忌招摇。
这个风头,留给沈静怡吧。
老太君住福寿堂,里面遍植松柏,连台阶都刻了麻姑献寿,前世这些景几乎印在沈南乔脑子里。
她也不用人带路,一路分花拂柳便过去了。
门口负责扫院子的小丫头见到她急忙行礼,沈南乔心下一动。
这丫头日后是老太君晚年颇为倚重的沉香,谁能想到眼下竟然还在扫院子。
雪中送炭易,锦上添花难,何妨结个善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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