者为大,掘墓毁坟一向令人不耻,李寂冬只是想搞点陪葬品换钱,而顾淮川竟然直接毁尸灭迹。
他转身看向李寂冬,眼中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。
“李大哥,你莫害怕,我一向恩怨分明。
我只是恨这世道不公,凭什么凌锐那个丧尽天良、欺压百姓的狗官就能将他的母亲埋在风水宝地!
而我的父母一生勤勤恳恳,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,最后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!
顾氏一族薄待过我,但我弱年之时也曾仰仗过他们。
全村七十一户人家,男女老幼三百多人,凌烨那小畜生借着剿匪的名头全给杀了啊!
凭什么我无处祭拜,凭什么我思念双亲时只能对着月亮空空流泪!”
顾淮川抹去脸上的泪水,抬头瞭望天边遮住月亮的乌云。
“凌家竟然敢有坐龙椅的心思,可见那些蛮族并不是如几十年前进攻中原时那样齐心。
终有一日,我要像今晚这样,杀尽蛮族,把压在中原百姓脊骨上六十多年的大历王朝如这具女尸般,挫骨扬灰!”
李寂冬接回火把,右手重重落在顾淮川的肩膀,和他一起赶上大部队。
第一次见顾淮川,李寂冬远远地看着凌烨领人把他逼到悬崖边上,他看顾淮川长得高壮,还以为他会和凌烨殊死一搏,却没想到他竟直接跳下山崖。
将人救回来一年多,顾淮川始终不愿意和寨子里的人交流,后来才听说了顾家村的事,他以为顾淮川这个闷葫芦的性格是因为受了刺激。
直到今晚,李寂冬才发觉,自己对顾淮川的认识简直太浅薄了。
幼年丧父,少年丧母,全族遭歹人屠戮殆尽,此仇不报如何化解?
经历大悲大难后他还活着,说不清是幸运还是苦难。
一行人天亮时才会回到寨子里,李寂冬把今天搜刮来的金银珠宝泡在盐水里,一个时辰后,有人通禀说林烬舟睡醒了,他赶忙把东西装好赶过去。
今天外面下着毛毛细雨,李寂冬打着伞走到林烬舟房门口处,里面传出两人有说有笑的声音。
“我来得不巧啊。”
李寂冬晃了晃手里的袋子,郑重地递给林烬舟。
“林姑娘,虽然现在天气还热,但我们得为冬天做准备,棉衣被褥还请姑娘多多添置。”
林烬舟满口答应,她打开袋子,里面满满的金子和珠宝首饰,抬眼看了看李寂冬和顾淮川两个粗犷的男人,绝口不提钱财的来历。
林烬舟相信李寂冬,他能倾尽全力去救人,绝不可能为了钱财烧杀抢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