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强词夺理,胡搅蛮缠,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!”
说完,他拂袖而去。
见人走了,桑景英回头看向桑景云:“姐,你没事吧?那老头太过分了!”
“我没事,”桑景云朝着桑景英笑,“你也别生气。”
那老秀才闹这一出,只会让他自个儿名声有损,不会影响到桑景云,桑景元便也不当一回事。
她坐回位置上,继续帮人写信。
然后就听那个来写信的年轻男子道:“小小姐,你是好人。”
“谢谢。”桑景云朝着对方笑了笑。
不远处,三个孩子站在角落里,正好看到这一幕。
其中一个孩子对那个个头最矮的孩子道:“桑景雄,那是你姐?你家这么穷了?要你姐出来给人写信挣钱?”
另一个孩子道:“桑景雄,你家都要吃不上饭了,你怎么还花用银角子?怎么还来学校读书?”
“桑景雄,那个老先生说得很对,你姐对那些粗人都笑眯眯的,将来谁还愿意娶她?”
“唉,你姐的名声都坏了!”
……
此时的小学,周一到周六读书,周日放假,当然也有些学校有一套自己的制度,何时放假自己决定。
昨天是周日,按理桑景雄他们学校要放假,但因为周二是中秋,因而周日的假期,被学校挪到了周一,这样周一周二,学生就能休息两天,好好过节。
放假前,桑景雄就跟同学约好,今日要一起到县城玩,今天,他大姐二哥出门后不久,他就跟同学一道,来了县城。
出门前,桑景雄借口要买纸笔,从桑钱氏手上要到一个银角子,他来到县城的第一件事,就是买了个肉包子吃。
之后他们到处闲逛,来到洪兴纸号附近,正好瞧见李秀才指责桑景云。
桑家阔过,桑景雄小时候也就见识了很多稀罕玩意儿,租界他就去玩过很多次。
家里败落后,他来到县城最差的小学读书,心里头难受,又怕别人看不起自己,就总念叨自己以前的“辉煌”。
他今儿说租界的西餐多好吃,明儿个就说外国的点心多么甜,言语间满是炫耀。
他的同学虽跟他一道玩,但心里对他多少有点不满。
现在逮着机会,也就奚落起他来。
当然,他们这般说,并非只为了奚落桑景雄。
他们那小学收费低,请的老师也就不怎么样,教他们国文的是个旧文人,那老师平日里,总是怀念从前,说现在这不好那不好,对如今的妇女解放运动,更是嗤之以鼻。
他们日日听老师讲这些,对桑景云的行为,自然也就看不上。
桑景雄气得眼眶通红,朝着其中一人扑过去,就要去打对方。
桑元善对孙辈的教育,一直很上心。
哪怕是桑景云这个孙女,他都请了先生到家里教识字,还亲自教孙女打算盘算账。
两个孙子更不用说,不管是桑景英还是桑景雄,都早早入学。
桑景英十三岁小学毕业,跟洪旭一比似乎有些晚,但跟其他人比,却算早的。
跟他一道毕业的,他的那些同学,很多都已十七八岁。
桑景雄今年十岁,转到如今的学校后,跳级上了六年级,他的同学大多比他大,今天跟他一道来县城玩的人,就都高他一个头。
只比洪旭稍微高点的桑景雄哪里打得过两个年纪比他大的人?他被这两人狠狠揍了一顿。
好在那两人都是读书人,以前没怎么打过架,只会点花拳绣腿,因而下手不重。
打完桑景雄,这两人有些害怕,一起跑了,只剩下挨了打的桑景雄站在原地,委屈万分。
他站了一会儿,又去看纸店那边,然后就瞧见桑景云他们正在吃午饭。
他的大姐二哥,和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坐在一起,正在吃肉!
桑景雄被气得说不出话来,他们家里要啥没啥,他只能拿咸鱼下饭,他姐他哥呢?中午竟然吃肉!
他们得了洪家的接济,却只顾自己享受,完全不顾家里人!
桑景雄火冒三丈,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的洪兴纸号,转头往家里走去。
路上,他越想越委屈,不停地抹眼泪。
桑景雄很伤心,洪家,洪旭的二姐却很高兴。
她对画小人书这事儿很感兴趣,昨天晚上就画了两页,今儿个上午,又画了九页。
她没想着要做出一本多么好的书,就想快点将之做出来,因而画得特别快,她觉得,等明儿个,她就能把这书画完,到时候,她就让她爷爷把这书装订好,拿给她小叔看。
洪掌柜一共有两子三女,三个女儿都已出嫁,长子就是洪旭的父亲。
他的小儿子叫洪永祥,洪永祥今年二十五岁,还没结婚,在租界一家报社当记者。
洪掌柜夫妇对一直不结婚的小儿子很不满,洪旭姐弟几个却很喜欢这个小叔叔,因为这个小叔叔每次回来,都会给他们带各种新鲜玩意儿。
洪二姐埋头苦画,浑然忘我。
桑景云和桑景英这日收工后,去了之前桑景英帮忙糊月饼盒的点心铺。
明日就是中秋,桑景云打算买几个月饼回去。
点心铺平日里不卖月饼,但等进入八月,就开始出售月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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